白卻盯著這個「人」, 覺得這個傢伙長得很眼熟,一時半會兒卻記不起來了。
這傢伙可真高啊。白卻本身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已經夠高挑了,可這人看上去像是比他還高一點。
白卻習慣性思考時摸著懷裡章魚的頭, 目光放空,似乎有些疑惑, 卻沒有從休洛斯身上移開眼神。他頂著一張略有些稚嫩的俊臉,五官還透著純情的少年氣。
休洛斯很快反應過來,這是白卻的夢境。
雌蟲無法自主進入雄蟲的夢境, 除非雄蟲這時精神力鬆懈、並且與這隻雌蟲精神交融過無數次, 才有一定的機率被拉入夢境之中。
休洛斯勾了勾唇, 沒想到之前餵給白卻的奇奇魚還有這種功效。
「你問我的身份?」
他走上前去, 離白卻不到兩米的地方站定, 環視周圍一圈,目光深深地看著白卻。
「你不記得了嗎?」他面上似乎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我們正在交往啊。」
「……」白卻眨了眨眼, 蒲扇似的睫毛抖了抖, 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盯著他, 嘴唇淡淡吐出兩個字,「說謊。」
白卻不是gay,不過被gay騷擾的次數過多, 讓他下意識以為眼前這個男人也和他們一樣。
可惜我之前有一瞬間還覺得他長得很帥。
他說話時已經將臉扭了回去,重新看向眼前層疊起伏的山巒。在對面的山谷之間, 有一塊巨大的、光禿禿的橫截面,保留著漆黑如炭的被焚燒的痕跡。
像是被誰硬生生拿刀削掉了一塊,再拿烈火在那岩壁上燒灼炙烤了三天三夜。
休洛斯也不惱,手落在腰間的武裝帶上, 他注意到腰邊還別著一個款式十分古老的馬尾手雷。
而白卻還是一身襯衫加長褲,最多加了件深色的外套,渾身上下什麼武器都沒看見。
夢境是主蟲內心深處想法的體現。如此多的細節表現,休洛斯有理由懷疑這是白卻親身經歷過的場景。
白卻似乎懶得再理會他,一條腿垂在崖邊,另一條長腿曲起來,單手搭在膝蓋上,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小章魚。
他懷裡的烏拉睜著眼睛,突然伸出觸手,用吸盤勾住了休洛斯的衣角。
「啾。」
「啾?」
烏拉叫了兩聲,扯了扯休洛斯的衣角,似乎有些疑惑,為什麼休洛斯不過來。
白卻低下頭,不解道,「烏拉?」
烏拉伸出一根觸手拍了拍白卻的胸膛,又繼續去扯休洛斯:「啾!」
快來,這裡還有位置!
休洛斯的指尖卷著小章魚的觸手,勾著唇坐在了白卻的身邊。
白卻轉過臉,這一次認真地看著他,再次問道。
「你到底是誰?」
休洛斯揚起眉頭,一瞬間逗弄小孩的心思達到巔峰:「真的不記得了?我是你老婆。忘記我了嗎?」
「老婆」這個詞還是休洛斯跟著白卻學的,他學著白卻當初評價自己的語氣,盯著白卻的眼睛:
「你『胸大、溫柔、賢惠、還會給你扎小辮子的老婆』。」
白卻:「……」
這聽上去確實很像自己誇讚的風格。
「真是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鬼啊。」白卻懷疑地眯起眼睛,「你以為你是什麼黃色漫畫裡的天降主角嗎?」
休洛斯始終專注地看著他,深紅色的瞳中像是閃爍著一簇耀眼的火焰,那炙熱的溫度蔓延到白卻的皮膚上,給人一種被猛獸盯住脖子的錯覺。
偏偏他還一直在笑。
「不相信嗎?真是沒辦法。」男人裝模作樣地搖搖頭。
這奇怪的男人突然按住白卻的後腦勺,以一個猝不及防無法拒絕的速度把白卻的腦袋按在了他鼓鼓囊囊的胸膛里。
「——唔?」
白卻呆住,被這一記突如其來的天降洗面奶弄懵了。
有什麼極為熟悉的片段一閃而過,男人卻沒閒著,把白卻的腦袋又往懷裡按了按,白卻整個人都變得愣愣的木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