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卻靠在木製的椅子裡, 修長雙腿交疊, 指尖支在臉邊, 表情很自然:「打架不是交流感情的一種方式嗎。雖然我不怎麼愛打架, 但如果要做假設的話, 外面沒打完的架回家再打,打完再一起去洗澡也很快樂。」
休洛斯笑了聲,好像白卻說了多麼正確的話似的。他寬闊的肩膀幾乎將整個虛擬投屏占滿, 同樣倚在椅邊, 悠閒地說:「打架有益身心健康,我喜歡去床上打。」
你這個好像健康得不太正經啊。
「原來是這種打架啊。」諾維奇吹了個口哨, 抬起掌心拍了拍手,胳膊鼓起的肌肉幾乎要把襯衫撐破,唯恐天下不亂地大聲道:「支持!多打!雌蟲就應該和雄蟲多打架!」
真是個兵痞子。眾蟲紛紛移開臉。
5.【如果有一天, 對方把你最心愛的物品打碎了,且無法修復, 你會選擇:
1.和對方分開
2.繼續在一起】
白卻的指尖在白板上點了點。
這一次他們都選擇了2。
被卡門問到理由時,白卻摩挲著無名指的戒圈,說:「只是物品的話,雖然很可惜, 但如果不是故意的話,那也沒有辦法。」
「如果是故意的呢?」卡門問。
白卻不說話,細長的眉抬起來,瞳膜的顏色完整地露了出來,一向散漫的情緒消失:「他不會。」
也不能。
如果休洛斯真的這樣做,白卻也不會選擇和他分開。他從一開始就告訴過休洛斯,自己並不是什麼好脾氣的蟲。他想要得到的,必須要得到。畢竟人生可是無聊得很呢,如果不把喜歡的握在手里,又有什麼樂趣。
卡門隱隱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下意識從白卻身上移開目光,那壓迫感便消失了。他按下心中的怪異感,同樣問起休洛斯理由。
「再貴重的寶物,碎掉之後就不是寶物了。」休洛斯說,「對我來說只是廢物而已。我不喜歡太脆弱的東西,所以並不會在意。」
白卻胳膊支著下巴,聽著休洛斯說這話,反而輕輕笑了一笑。一向淡然的五官舒展開時格外驚艷,大屏幕更是將這份驚艷感放大,但他只是笑了一瞬間,什麼也沒說。
休洛斯深赤色的瞳仁始終就像是追蹤器一樣定在他身上,捕捉到笑容時卻出現了一絲斷層的不解,隔著太多的信息差,他無法分析出白卻具體的想法。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對方有一天做了讓你無法原諒的事,你會怎麼選擇?】
這一道題並沒有給出選項。
白卻和休洛斯卻再次展現出了驚蟲的同步性。
兩張白板同時轉過去,露出完全相同的文字:
【關起來】
白卻和休洛斯抬起頭,兩道目光在空中相撞,這一次沒有蟲先移開目光。
直到卡門喊停,他們各自從椅子上跳下來,才各自錯開視線。
白卻手指絞著胸前的長髮,襯衫解開兩粒紐扣,露出白皙筆直的鎖骨,休洛斯站在他身後,看見白襯衫在風的吹拂中露出雄子若隱若現的曲線,銀白色長髮飄揚起來,在廣闊無垠的大海前顯出一種奇異的輕盈感。
休洛斯突然好像明白白卻剛剛為什麼要笑了。
*
精密儀器運作發出輕微的轟鳴聲,慘白的光線照亮寬廣室內的一切。一排排鋼鐵隔板被焊死在實驗室中央,按照特定的等距隔開,每一個格子裡放置著一個實驗艙。
機械臂有條不紊地工作著,在連接的膠囊狀實驗艙內注射著氣液混合的淡黃色試劑,等待單側的顯示器從紅變綠,發出「滴」的一聲,再摁下按鈕進行下一步的操作。
「瞳膜驗證通過,安若研究員,請進。」
合金門被打開的顯示音響起。安若一身雪白不染的實驗服,整理著手套,神色清冷、目不斜視地走過一排排實驗艙,寬鬆的褲腿隨著走動展露出修長細瘦的腳踝,單眼前的透明玻片上閃爍著無數更替的數據。
他停留在中央最為特殊的實驗艙前。它比其他的實驗艙都要大,標刻姓名的地方單調地寫了個「017」。機械臂老老實實地更換著浸泡藥液。
將液體抽乾後,渾身赤.裸的雌蟲身體顯露出來,他閉著眼睛,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下方的顯示器上標著目前的實驗情況。
[甦醒度:25.7%
恆溫:穩定
……
雄蟲信息素刺激度:89.9%
熵變值:未達到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