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過去,安如從被關在房間裡的雄蟲混成了這一層的主管,性格早就已經和當年截然不同,目光冷漠陰鬱,落在任何一隻蟲身上都只讓蟲覺得寒冷。
安若慢慢地站了起來:「安如閣下。」
安如不允許他叫哥哥。
房間另一頭的加西亞也不情不願地行了個禮。
「嗯,」安如正是這個房間第四個住戶,他上下打量了南溪和安若兩眼,冷笑道:「少做多余的事,這些天沒有雌蟲過來,你們難不成饑渴到要內部消化了?」
「……」南溪捏了捏拳頭,搖頭:「沒有。」
安若一如既往面無表情。
安如多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極為深邃,安若躲過他的目光,一聲不吭。
「下個月求偶期?」安如走到他面前,捏住弟弟蒼白俊秀的臉,「想好要去哪個大家族伺候了嗎?」
一般來說,買下雙子塔雄蟲求偶期的都是資產雄厚的大家族,尤其是像安若這樣的頂級雄蟲。
但再如何頂級,他進了雙子塔,就是個錦衣玉食的性.奴隸,再沒有任何高傲的資本可言。
安如看著他的臉嗤笑了一聲:「我最開始進雙子塔的時候也是你這個表情。」
甚至有雌蟲點他,他可以拿著刀刺傷雌蟲和自己,那些雌蟲也不敢傷害他,只能灰溜溜地離開,這也導致他被一次又一次地關禁閉。
直到他極致虛弱的時候,噩夢般的求偶期到來了。
那一次的求偶期,他被一個有著好戰基因的螳螂族家族點走,幾個雌蟲兄弟把他綁在鋼床上,輪流享用他,最後甚至差點吃了他。
安如深深記得那一次的恐懼,一直到現在做噩夢,夢裡都會出現那幾隻興奮時會蟲化出鐮刀的雌蟲。
從此,安如再也沒有反抗過。每一次有雌蟲點他,他都會主動地把對方伺候好,因此得到了越來越多的好評,慢慢地成為了這裡管理雄蟲的存在。
安若知道安如這些事,因此對於接下來的求偶期也持有一種淡淡的死志。
雖然他知道那可能也是奢侈。
但每隻雄蟲進雙子塔後身上都會被安裝上晶片,一旦他想死,晶片就會報警,將他麻痹,讓他無法實施行動。
但他在進入雙子塔前早就在尾勾的鱗片裡藏好了一份毒藥。
太陽石已經不歸他的管轄,那些雌蟲都背叛了他,餘下的心腹也對他的情況也無能為力。
畢竟,雙子塔創立數千年,如銅牆鐵壁,沒有任何一隻雄蟲逃離過。
他做錯了很多事,死對於他其實並不是一種懲罰,應該算獎勵了。
安若任由安如對他的臉和身材進行點評,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安如冷冷哼了一聲,湊到他耳邊去,說了一句什麼。
安若本來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忽然變了,他蹙眉,驚疑不定地盯著安如。
「……你不能這麼做。」安若捏住安如的手臂,語氣急促,「你不能……」
「我為什麼不能?」安如捏了捏弟弟的臉蛋,笑道:「你很在乎你那隻雌奴吧?他叫蘭對不對?你猜猜看,如果你敢反抗我,他們會怎麼辦?你不會自以為把他們藏得很好吧?」
安若咬牙。
他不知道安如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當年他與蘭逃離家族其實並不是因為沒有蟲蛋,而恰恰正是因為蘭已經懷了蛋,但安若堅決不想讓蟲崽出身在這樣的家族,因此他們才逃跑,導致蘭為了保護他和蟲蛋重傷昏迷。
那顆蟲蛋被安若拼盡全力地保了下來,從蘭的體內剖出,陷入休眠,被他藏在了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交給他蟲保管。
安若可以毫不猶豫地背叛他蟲,也可以毫不猶豫地自己去死,卻無法接受蘭和蟲蛋死去。
他走到今天,就是為了讓蘭和他的蟲崽擺脫家族的束縛,獲得自由,可為什麼,為什麼安如身為他的親生哥哥,卻要如此算計他!
至於加西亞,也是安如找了蟲傳話告訴安若,讓他將其送到雙子塔,否則他將出賣蘭的坐標。
但安若從來沒讓他蟲知道自己還有顆蛋。他不明白安如到底為什麼會知道,正如他也不知道安如為什麼……
為什麼要……
安如走後,安若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甚至多日不吃不喝,需要南溪端著飯過來,他才會吃上兩口,他甚至失去了性.欲,每天都只是坐在床上,對著牆面上的鐘表上發呆。
雙子塔外仍然戒備重重,但塔內的蟲全然不知。
半個月後,阿爾克謝的軍隊坐上飛行艦,朝著玫瑰海的方向出發,與剩餘的殘部進行最後的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