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洛斯緊握著槍柄,手指間滲出汗意來。他眉宇壓低,猶如野獸般盯住伊,但仍然一聲不吭。
通訊在這時也亮了起來,休洛斯立刻點開,是白卻發來的:
【塔外安心等待,我不會有事。】
休洛斯點擊視頻通話,那邊很快顯示對方無網,對面的伊朝他開口:「沒用的,我剛剛讓雙子塔內部切斷了所有信號供應。」
「你到底想幹什麼?」
休洛斯舉槍對準伊的腦門,眼中如浪般涌動的殺意澎拜:「銀淞是皇子,下一任的蟲皇,你有什麼資格軟禁他?」
「敢賭嗎?你現在殺了我,銀淞在裡面也活不下去。」伊冷冷道,「我啟動了應急裝置,至少六個月內,雙子塔將一直緊閉,即使以教廷主教的指令,也無法打開,外界沒有任何蟲和物資能夠進入——」
說到這裡,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注視著休洛斯的面容道:
「——除了我。」
休洛斯冷冷地望著他。
伊沒有在他臉上看到應有的表情,笑容慢慢收斂:「我的目的很簡單,也交代了裡面的蟲轉達——只要銀淞自願將手放在《聖典》的封面說出放棄蟲皇之位,就可以視為在神樹面前許下願望,屆時便沒有資格繼任蟲皇。」
「而你,修羅斯——我要你自斷一臂一腿,並且使用不可再生藥水,永遠也不能讓殘肢長出來。」伊緩緩道,「這些條件,可以接受嗎?」
「簡直不可理喻!」朗曼怒了,其他軍雌也一臉憤怒,恨不得衝上去活活撕了伊。
「抱歉,修羅斯,身為你的雌父,我提出這樣的要求似乎並不恰當。」
伊將右手放在心口,那是一個行禮的姿勢,只是他做的時候沒有什麼感情,似乎並不為此感到不快或者不耐:「但無論是以教皇的角度還是教廷未來的發展看,我都不能讓銀淞繼位。」
他了解修羅斯,知道修羅斯一直都是個異教徒,平等憎惡這個世界上一切綱常禮教,卻又不得不遵守。
他不肯妥協、性格偏執,這樣的蟲選擇了銀淞皇子,很難說是利益還是因為愛。但伊唯一能確認的,就是那位年輕的皇子一定很喜歡修羅斯,隔了這麼遠,身為修羅斯雌父的他也能從修羅斯身上聞到屬於雄蟲清雪般信息素的味道。
既然如此,他便絕不能讓銀淞繼位,將教廷和辛拉(休洛斯前未婚夫)的未來斷送在他們手上。
也正因此,他和主動提出合作請求的安如一拍即合,促成了這一次的雙子塔事件。
休洛斯就這麼看著他,表情很淡,淡到幾乎讓人感到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
注視著伊好一會兒,直到伊蹙起眉,休洛斯才開口:「——我不答應。」
「……那你別怪我把你雄主一直困在裡面了。」伊冷笑,「六個月的時間不吃不喝,即使是S級雄蟲,到底也是雄蟲,絕對無法撐到那個時候。」
「你不怕皇室朝你出兵?愚蠢。」休洛斯嗤笑,完全不上伊的當。
「塔內機關眾多,我可以將他誅殺在裡面。」伊面無表情,「他死了,我也會死,失去雄蟲的你又會好到哪裡去?」
伊在實施計劃時早就做好了死去的準備,他所作所為,全部都是為了教廷和辛拉的未來考慮。
他在時還能護住辛拉,可一旦他壽命已盡,保不齊修羅斯會因為怨恨之前的事而對他下手。
所以,即使是背負唾罵和罪名,他也必須阻止修羅斯和銀淞!
…
與此同時,白卻舉起槍看向安如,道:「你怎麼發現我的?」
「我也是超S級雄蟲,剛才感知到了你的精神力波動。」安如上下打量他,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兄弟,長得相當不錯嘛,身上還全是雌蟲的味道,你不會剛乾完一炮過來的吧?」
白卻突然有點理解安如為什麼這麼不受蟲待見了,只略微歪了歪頭,抬了抬槍口,「你把我叫來這裡,是什麼目的?」
「別急嘛。」安如甩開加西亞的呼吸管,走向白卻,「反正他的命已經被你保住了吧?我的目的本來也不是他,不過主角攻嘛,這種名頭還真是讓人嫉妒啊。所以忍不住下手就重了點。」
他朝著白卻伸出手,「在我要說事情前,先交個朋友?」
白卻自始至終無動於衷地看著他,眼裡猶如覆蓋了一層淡淡的霜雪,看向安如時溫度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