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宴有些尷尬,而陸應蕭面色不改地說:「對呀,投餵宋總監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宋亭宴暗中掐陸應蕭的腰,覺得掛不住臉。
現在他們兩個之間的氣氛十分微妙,具體體現在陸應蕭說話總不直視他,也不說挑逗的話了,也不像之前那樣隨性了。而他更像是主動討好黏合的一方,想要讓他們回到之前那種鬥嘴逗趣的狀態,有人卻根本不買帳。
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陸應蕭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人,想要擺脫這段關係,卻早就逃脫不掉了。
宋亭宴一下午都有些心煩意亂,反覆把陸應蕭設成免打擾又解除,忙活了幾個小時,結果發現陸應蕭壓根沒有給自己發過消息。
他決定主動出擊,給陸應蕭發了條「我開車回去了,你自行解決出行問題吧」。
陸應蕭發了個「好」的表情,連一個字都不肯多打。
宋亭宴又氣又恨,剛好回家後夜半聽簫邀請他打遊戲,他上號砍了幾個boss之後才覺得舒服了些,喝了口水,問:「還來嗎?」
「你今天怎麼回事?」夜半聽簫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啞,很疲憊似的,「戰鬥力這麼強,又被你那個討厭的同事欺負了?」
「算是吧。不說他了,晦氣。」宋亭宴立刻切斷話題,「還說我呢,你輸出比我還強。」
「我確實有點事情,想不到和誰說,只能問問你了。」夜半聽簫的語氣很軟,直接把自己放到低一層的位置,宋亭宴便不能不幫。
反正他也不想想自己的煩心事,還不如去聽聽夜半聽簫的。
他問:「你怎麼了?」
夜半聽簫說:「我有一個朋友……」
宋亭宴沒忍住笑了起來,是真心實意的開心。如此老套落俗的開頭,竟讓他心情好了不少。
夜半聽簫無奈地挽尊道:「真是我的朋友。」
宋亭宴一副知心大哥哥的表現,掏出一把劍邀請夜半聽簫和自己一起往天上飛,「嗯,你朋友怎麼啦?」
「我朋友,呃……」
宋亭宴撞上房梁,兩個人一同摔到了地上。
「言笑,你在聽嗎?」
宋亭宴肯定道:「當然,但你支支吾吾說到現在,只說了句開頭啊。」
「我有一個朋友,他喜歡上了他的同事。」
夜半聽簫覺得極其羞澀似的,飛快地把話說全,然後沉默了。宋亭宴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後文,才確定夜半聽簫磨蹭到現在,只是想說這一句。
但他在聽到的一瞬間其實也渾身一凜,玩遊戲的手停下了動作。他現在的神經極其敏感,已經禁不住諸如「喜歡」「同事」的字句。
他也沉默半晌,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們是同性嗎?」
夜半聽簫這次沒猶豫,果斷承認道:「是的,我朋友是男同性戀。」
宋亭宴再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如果不是知道夜半聽簫和自己不認識,他甚至覺得夜半聽簫是有指向的。
他輕聲問:「那,他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夜半聽簫說:「他不知道對方喜不喜歡自己,也不知道表白會不會給對方帶來困擾。」
宋亭宴在給別人提意見的時候清醒得很,乾脆利落道:「不知道就是感受不到,感受不到就是不喜歡。」
夜半聽簫在那頭吸了下鼻子,又發出水杯落桌的沉悶聲。宋亭宴耐心地等了一會,大腦放空。
他一點也不想去想自己的破事,即使他非常懂得舉一反三。
他時不時戳一下夜半聽簫的角色,也不催,就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兩個男性角色纏在一起蹦蹦跳跳轉圈圈,又滑稽又荒唐。
夜半聽簫的聲音終於響起:「那你說,我朋友有機會追到他嗎?」
宋亭宴想了想,說:「如果確定對方不喜歡,那就保持距離吧,沒有人願意被莫名其妙打擾的。」
夜半聽簫先是回了個雙人動作打斷宋亭宴的自娛自樂,繼而沉聲道:「好,我知道了。」
宋亭宴見夜半聽簫這樣低落也覺得五味雜陳,既因為知道夜半聽簫確實對自己沒意思而放鬆,又不想讓他真變成受情傷走不出來的戀愛腦,只能說:「少當舔狗,你會……你朋友會遇到真正合適的人的,這種事情不能著急。」
夜半聽簫嘆了口氣,即使刻意離麥克風很遠,但宋亭宴聽到了,「確實是這樣,謝謝你。」
宋亭宴笑了笑,「第一次當戀愛軍師,覺得有用你就聽聽,覺得沒用就當耳旁風吧。」
夜半聽簫潦草地收了尾,「今晚讓你看笑話了,那我們晚安?」
宋亭宴回了個「嗯」,退出遊戲。書房沒拉窗簾,窗外明月高照,是一個極其晴朗的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