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要做的,是親手將對方送上法庭。
這條實時微博下面只有一條評論,他點進去,就看到明晃晃的:
【凌創科技百川工作室:上下嘴唇一碰就開始造謠,這麼愛帶節奏怎麼不去當營銷號?】
無不譏諷刻薄,一看就是陸應蕭的風格。
他沒想讓陸應蕭知道自己的這點家務事,而且這件事情暫時沒有鬧大,加上他們團隊保密意識極強,陸應蕭應該是接觸不到的。
他唯一害怕的就是,陸應蕭看出自己的不對勁。
他一點也不想讓陸應蕭擔心,也一點也不想讓陸應蕭被捲入自己的煩心事中。
他關閉網頁,和總經理打了一通視頻會議。他在白板上一步步寫著他的推斷分析,給出幾個解決方案,讓總經理判斷。
總經理也是從底層一路摸爬滾打來的人,這樣的風浪見過很多,兩人在討論之中,思路初具雛形。
這種事情越早解決越好,宋亭宴連軸轉了大半天,把能統籌的資源全部統籌起來,卻也只能等到明天全體上班再說。
已是深夜,他關上電腦,對著窗外獨自發了會呆,從衣袋裡拿出陸應蕭的那枚平安符。
和自己買的是同款,只是顏色不同。陸應蕭的這個是熾烈的金,像火一樣。
他捏著把玩了一會,收回紛亂思緒,將平安符掛到桌面置物架上。
平安平安,這也是他所求。
他嘆了口氣,身體慢慢伏下,長發凌亂地散落到桌面上,漂亮的桃花眼毫無神采。
再醒來已是晨陽初升,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準確來說是辦公室的沙發床,身上還蓋著一床薄羽絨被。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來過。
羊毛大衣被整整齊齊地掛在椅背上,褲子為了方便他穿而疊放在枕邊。他的視線一點點收回,發現被子不是自己的。
他只有一床毛毯,鎖在文件櫃的最底下。
他抬手遮了下窗外的陽光,纖長睫毛輕掃手背,撓得他渾身犯癢。
陸應蕭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陸應蕭怎麼發現自己睡在公司的?陸應蕭為什麼總能適時地出現……
忘了,陸應蕭對他的愛意本來就是洶湧的,是他自認為承擔不起才將人推開。
他像個鵪鶉一樣蒙在陸應蕭的被子裡,做了幾組深呼吸驅除心中雜念,一邊在腦海中規劃今日要完成的事務。
他本來疊好被子就當作無事發生了,但在洗漱完之後發現了桌上的早餐盒。
豐盛的、溫熱的。
他有避如蛇蠍的感覺,卻又忍不住去觸碰。餐盒中的品類滿足各樣營養需求,還都是合他胃口的。
他還在猶豫怎樣做才能做得體面,餘光忽然捕捉到門口一閃而過的身影。
做賊一樣的陸應蕭。
他剛才出門洗漱的時候沒見到附近有人,不知道陸應蕭是躲起來了還是剛來。
他站起身走到門外,對貼在牆上的青年說:「進來吧,別在我工作室丟人了。」
陸應蕭撓頭笑笑,躡手躡腳跟他進去了。
但宋亭宴也沒想好怎麼和陸應蕭相處,在陸應蕭的注視下更不敢吃陸應蕭的飯,兩人面面相覷,彼此臉上都帶著些許尷尬。
「那個,我給你帶了早飯。」陸應蕭兩手拘謹地搭在腿上,斟酌著開口,「昨天聽你說要來公司就猜到你不會回家了,所以……」
他說到一半,又補充道:「如果你不想吃的話,我可以立刻拿走。」
「我要吃的。」宋亭宴這會又心軟了,當著陸應蕭的面拆開盒蓋,「謝謝,有心了。」
陸應蕭笑了,眼神又漸漸變得痴迷、炙熱。
宋亭宴低頭夾著荷包蛋,故作不經意地提醒道:「我吃飯比較慢,你自己找點事情做吧。」
目光收回,背後驟然降溫。
宋亭宴輕輕鬆了口氣,喝了口橙汁壓下心頭異感。他不知道陸應蕭現在在做什麼,也不敢回頭去看。
直到陸應蕭的聲音傳來:「今晚不忙的話,還是回家休息吧。」
宋亭宴一聽到陸應蕭說話便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他,繼而才察覺到自己用力過猛,「嗯,感謝關心。」
「你之前不是說希望我說話能直視你嗎?」陸應蕭坐在沙發上,揪著他那床羽絨被的一角,期艾道,「那我可不可以希望你說話不要這麼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