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淮痛苦掙扎,宮長血雖是不忍,但仍雪上加霜,眼底生寒。
他的阿淮不乖,需要懲罰,需要受點教訓。
需要知道,他這輩子都走不了。
「正好,阿淮的三師兄最近需要白骨,煉傀儡術,為師若是送去,阿淮覺得你三師兄會開心嗎?」
謝淮渾身冰涼,他意識到今日若是回去了,恐怕再無逃離的機會了。
努力使自己保持鎮定,他利用神識與凌空竹聯繫,求救大腿。
「老凌,你在哪?」
「謝淮?宮長血找到你了?」
謝淮一愣,「老凌,你怎麼知道?」
凌空竹咳嗽一聲,似乎是吐出了血,他一怔,虛弱道:「因為他的分身來殺我了。」
謝淮看向宮長血,這人還真是一點後路都不留給他,掐滅他回家的最後一點機會。
那邊的凌空竹自顧不暇,避開分身的攻擊,氣喘吁吁。
謝淮心好累。
因為他,凌空竹多次涉險,老鄉這樣好,已經超出他能感激的範圍了。
「我跟你走,你放了他們。」
宮長血偏頭笑,朝他伸出手,「阿淮這樣乖,為師歡喜極了。」
謝淮站在原地,他好像處在無間地獄裡,宮長血是那隻惡鬼,用帶著血的手扒著他的腳踝,一點點把他往下拽,往下沉。
「你先放人。」
謝淮執拗道。
宮長血語氣頗為委屈,「阿淮是怕為師反悔?」
謝淮不答,宮長血自覺無趣,抬手落下間,便放了青蕪宗的弟子。
青蕪宗弟子如蒙大赦,這戲拿命看的,看不起啊,飛似的跑開了。
宮長血笑意盈盈,「為師履行了承諾,阿淮也該實現了。」
謝淮腳下仿佛生了根,不敢走向宮長血,一旦踏出了這步,便再也回不去,之前所做的任務與努力,皆為泡沫。
他依舊不甘心。
宮長血似乎看透他的想法,輕嘆,親自走向他,「阿淮,你這般嬌氣,離了為師,還有誰會這般寵溺你。」
謝淮眼眶紅了,他真的要被宮長血囚禁一輩子嗎?
宮長血手觸及謝淮的衣角,卻不料,角落裡,一道身影猛地衝過來,一雙手,推向謝淮。
指尖擦過衣擺,謝淮如同一朵綻放的青蓮,極快地下墜,墜落血池,濺起無數血珠,如同相思的紅豆子。
宮長血的瞳孔顫動,指尖顫抖。
修為極高的修士,竟慌了神。
謝淮下墜時,嘴唇翕動,無聲地說了幾個字,宮長血看清楚了。
他說,再也不見。
宮長血未曾猶豫,跳入血池中,雪色白衣被血水染透,血池中無數細小的蟲子,在咬他的皮肉與骨頭,如同刀鋒在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