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學正怔住,這還沒有開始辨認,她自己怎麼就認了下來?
他正想要開口否認,卻被身側的徐京何伸手阻攔了下,徐京何眼眸幽沉,輕聲道:「聽她說。」
邱學正遲疑了下,便沒再開口。
他不說話,落在旁人的眼裡,便是默認了。
施元夕緊接著道:「可是錢學錄有所不知,在進入隊列前,我恰好跟同窗王恆之碰上了,為了圖個好彩頭,我們二人當時還交換了攜帶的提籃,隨後便各自進了檢查隊列。」
無數目光落到了王恆之身上,或者說,是他攜帶的提籃上。
王恆之怔住,也低頭去看。
……他提籃上蓋著一塊繡著折枝花的紅色絲綢,被風吹得飄了起來。
「根據國子監考場規則,進入檢查隊列後,便在檢查人員的監視下了,是不允許妄動的。」
她聲音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王恆之的提籃里,裝著我寫的小抄?」
滿場死寂。
這會經施元夕提醒,許多人也想了起來,他們二人在檢查前,確實湊在了一起說話。
但是否交換了提籃,大部分人都沒什麼印象。
有印象的人,比如李謂,這會反應了過來,看著施元夕的眼神都尤其複雜。
她竟是檢查前剛換的提籃!
那學錄縮在了袖子裡的手,瘋狂地顫抖。
他清楚地記得,施元夕入場前,提籃上確實繫著一塊繡著折枝花樣的紅綢!
後來檢查時,他看見那塊紅綢不見了,還有些疑惑。
因為要把紙條往施元夕的提籃里放,他整個人都很緊繃,到施元夕時,也沒敢隨便亂看。
所以才根本不知道,那提籃已經轉移到了王恆之的手上!
「我的提籃從下了馬車,到檢查隊列前,除了那一次更換外,便只有你經手,你刻意找人遮擋住了我的視線,便是為了方便你把小抄塞到了我的東西里,是還是不是?」
施元夕看他額上已經冒出了冷汗,一張臉慘白非常,她便再上前一步:「身為國子監師長,卻栽贓構陷學子,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還是說……那甲三級的同窗,也是你動的手?」
她最後一句話落下,那個錢學錄神色巨變,啪地一下朝盧祭酒跪下來了:「祭、祭酒,下官沒有!下官只是一時想茬了,所以才……」
他徹底慌了神,又急於辯解甲三級的事與他無關,所以沒注意,他的話說出口後,許多人的神色都變了下。
魏青行暴怒,想罵那錢學錄是個蠢材,卻又不好開口,只能咬牙切齒地看向了王恆之,問他:「你真與她換了提籃?」
王恆之:「……沒有。」
那邊見到錢學錄認罪的施元夕,抬眸輕笑:「考前物件這麼重要的東西,如何能輕易交換。」
「稟學正,剛才的話,是學生隨意編造的。」
一時間,整個國子監的學子們都沉默了。
……剛才她那番話說得,基本上好多人都相信了。
誰知道,她竟然在這種緊張的場面下編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