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我大梁朝堂當成什麼了?」
那原本打算不作聲的王瑞平,聽到這番話後,到底忍耐不住,高聲道:「我竟是不知,在於大人眼中,女子身份就等同於殺人放火的罪人了?」
「這麼說來,於大人的母親,你的妻女,你全家所有的女性,竟然全都是罪人了?」
王瑞平氣笑了:「於大人身為罪人之子,怎麼還能出現在了朝堂上?於大人這時不高喊律法何在了?」
這件事情上,其實涉及到的是朝堂爭鬥,往常王瑞平不會輕易出面,可他看不慣這些人沒什麼能耐,卻又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指認貪官的時候不見他,偷換概念倒是有一套。
「王大人不必同我等爭辯,於大人的話雖有失偏頗,但不無道理,朝堂取士自來都有規定,女子就是不能入仕。」
「規矩如此,便當依據規矩行事,若因她有才就壞了規矩,那這天底下的規矩,都可以視作不存在了嗎?」
殿外靜了三分。
施元夕低垂著眼,不置一詞。
從她想要踏足朝堂那天起,她就清楚,這件事必定會引來大批人的攻訐。
眼下這等局面,只能說是在她預料之中了。
她不開口,鄭奇明作為三朝元老,在此事上卻是最有說話資格的。
鄭奇明冷聲道:「才學不重要,那在你們的眼中,還有什麼是重要的?」
「施元夕為朝中打造改制火銃,讓前線將士大獲全勝,這等事宜,也不重要?」
「肅清貪官污吏,還那無辜被坑害入獄,受了極大折磨的李侍郎一個清白,也不重要?」
「那在各位的眼中,是不是說,只要朝堂內沒有女子為官,便是前線失守,貪官橫行,就算是你們中間任何一人被趙覺那樣的人坑殺,也沒有半點妄言!?」
「只要能夠守住你們口中的規矩,大梁江山也好,黎民百姓也罷,皆不重要,是吧?」
滿場死寂。
談及施元夕的才華,他們能有很多反駁的話,可提及到了改制火銃和今日這件事上,施元夕就是有功勞。
他們可以否認她的才華,卻無法否則她的功績。
尤其前線戰報剛傳到京中沒多久,整個大梁都知道施元夕做的事。
那趙、吳、姜三人才在施元夕寸步不讓的前提下,被定了罪。
這是再如何顛倒黑白,也難以反駁的事情。
甲一是施元夕正統的出身,這些功績才是她立身的根本。
他們無法否認功績,就等同於無法否決施元夕這個人。
氣氛冷凝下來,那些請命的官員臉色越發難看。
在這漫長的沉寂中,魏昌宏神色冰冷地道:「朝堂官員犯錯,自有聖上聖裁。」
「鄭大人的意思,是朝堂離開了一個學子,便無法轉動了?」
「還是說……」魏昌宏目光沉了下去,直直地看著施元夕:「你們覺得,前線大獲全勝,乃是施元夕一個人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