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鹿蹊和季空青誰都沒有提出錯開一前一後走,而是很默契地一個往左邊讓了讓,一個往右邊靠了些。
季空青的人克制而內斂,但手的溫度卻總是透著幾分滾燙。
只是鹿蹊不確定,這份熱度是他心理作用下添油加醋的想像,還是現實真的如此。
鹿蹊垂著胳膊,手指微微蜷縮,在意每一次兩人走路時的擦肩與碰觸。
如果他現在突然牽住季教授的手,季教授會怎麼樣?
會驚訝,意外,還是……
鹿蹊腦中的想法如同被貓撓亂的毛線團,糾結纏繞在一起,卻又蓬鬆著想要探出來。
但是他和季教授都要結婚了,牽一下手不過分吧?
這很正常的。
不用四捨五入,他都已經是季教授的未婚夫了。
是婚後要同居的關係。
只是牽一下手——
鹿蹊的眸子驟然瞠大。
肌膚相貼的觸感從指尖一路傳遞到大腦皮層,最終反饋到四肢百骸。
在兩人的手臂又一次的碰觸擦過時,季空青握住了鹿蹊的手。
乾燥的,微微滾燙的,從遲疑到堅定。
鹿蹊沒有側頭,而是盯著兩人繞著走了兩圈的小池塘,右手卻一點一點,輕輕回握住了季空青。
鹿蹊聽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臉紅,只覺得正裝包裹下的自己溫度在一點點升高。
腦袋裡好像冒出兩個鹿小蹊。
黃色的那個揮舞著畫筆怒其不爭地跳腳大喊:
鹿小蹊,你都二十六歲了,支棱一點!
你可是閱漫無數,下筆如雲霄飛車的LU太太!
怎麼可以因為區區一個牽手就緊張害羞成這樣!
又不是第一次,在酒吧的時候不就已經牽過手了嗎!!
你在害羞什麼啊!
另一個白色的鹿小蹊捧著臉蹲在原地,小聲反駁:
可是不一樣啊,那個時候季空青只是季空青,現在季空青可是鹿蹊的未婚夫唉。
第一次和親密關係的對象有肢體接觸,會不適應會害羞也很正常嘛……以後習慣就好了!
兩個鹿小蹊在鹿蹊的腦袋裡吵吵嚷嚷,鹿蹊本人卻目不斜視,和季教授牽著手慢慢走著,又繞了小池塘半圈。
「哥!」
從包廂出來的季天冬朝著季空青的方向揮手。
幾乎是同時的,兩人齊齊鬆開了手。
鹿蹊率先開口:「回去吧?應該是要吃飯了。」
季空青沉穩點頭:「好。」
往包廂走的時候,原本並肩走的兩人很自然切換成了鹿蹊在前,季空青落後一步的樣子。
湊過來的季天冬眼尖,瞅到自家兄長將右手裡攥著的手帕抖開,簡單疊了兩下塞進衣兜的動作,有些納悶。
他哥的確有隨身帶手帕的習慣,但每次用完都會很講究地折好,以免出現手帕在外套衣兜里鼓囊的不雅。
而且吧,季天冬總覺得,剛才他哥的動作頗有些……偷偷摸摸。
他看著這兩人在花園裡也沒發生什麼啊,不就是准夫夫牽手培養感情麼,怎麼就用上手帕了?
「哥?」
季空青給了弟弟一個眼神,快走兩步和鹿蹊一起推門進入包廂。
莫名其妙被警告封口的季天冬:「?」
不是他說,悶騷成他哥這樣,有時候真的很難猜!
……
包廂里言笑晏晏,氣氛一片和睦。
鹿蹊重點看了眼笑容滿面的老登爹。
站在鹿家姐弟和海女士的立場上,鹿父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好父親、好丈夫。
但站在集團的角度,利益至上的鹿父又確確實實是個合格的掌權者。
他真正在意的只有自己和企業,甚至可以不把秘書懷了其他情人的孩子放在心上,但卻非常在乎集團的名聲利益受損。
所以在鹿父的眼裡,家庭的體面遠遠大於溫柔的情.人。
這也是海女士這麼多年還能和老登對付著過的原因,作為商業聯姻,鹿父這樣的顯然算不上特別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