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蹊的手指隔著玻璃戳了幾下季教授的課程表。
……
鹿蹊當天晚上留宿在了公寓。
季教授的作息很規律,而沒有板子和筆的鹿蹊也準備早早睡覺,爭取第二天不要賴床。
所以兩人不到八點就先後洗了澡。
鹿蹊來之前沒想過自己會留宿,所以什麼都沒帶,穿的是季空青找出來的,一套清洗乾淨,還散發著淡淡洗衣液味道的睡衣。
質地柔軟,長袖長褲,一排紐扣。
很規矩的款式。
但重點不是這個。
洗過澡,里外都換了一身的鹿蹊只是站在那,都覺得渾身上下,從頭髮絲到腳指甲蓋都不自在。
內.褲是新的,但尺碼大了。
可惡,這對成年男性來說實在是一種明顯且過分的壓迫感。
不過鹿蹊顧不上多糾結內.褲的大小問題。
更嚴峻的情況擺在他們面前。
季空青的公寓雖然有兩間臥室,但其中一間被改成了書房,所以只有一張床。
鹿蹊剛才看過了,是一米五的床。
不是實打實只能睡一個人的一米二,也不是兩個人可以涇渭分明的一米八,而是一個人綽綽有餘、兩個人捉襟見肘的一米五。
就跟他和季空青一樣。
是領證的合法夫夫關係,卻是第一次同處一個屋檐下生疏過夜。
「我們等下……」鹿蹊鼓起勇氣開口。
季空青搶先道:「我睡客廳。沙發很大,明早我應該會起很早,這樣不會打擾到你。」
鹿蹊背在身後的手指互相捏來捏去,低低回應:「好。」
果然,他之前的感覺沒有錯。
再如何主動追求,在某些方面,季教授就是一塊冰清玉潔的木頭。
一個人去到主臥,鹿蹊將臥室門關上,並沒有反鎖什麼的。
不論是因為他們的關係,還是臥室本來的所屬權,鹿蹊都覺得鎖門這個行為太奇怪了一些。
主臥風格和公寓整體的裝修沒什麼區別,深色的床上三件套,收拾齊整的個人物品,房間的感覺和季空青給人的感覺一模一樣。
禁慾,紳士,又克制。
穿著季教授的睡衣,鹿蹊摸了摸睡褲邊緣冒出頭的內.褲邊邊,伸出手小心掀開被子,躺上了季教授的床。
……
鹿蹊好像做了一個很熱很燙的夢。
夢的內容很模糊,但那種渾身無力的灼燒感卻被他從夢裡帶了出來。
鹿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臉頰,同樣高溫的手判斷不出溫度,但過去的習慣足以告訴鹿蹊他在發燒。
糟了,太久沒有過敏,以前又很少有留宿其他地方的需求,再加上昨晚心緒複雜,鹿蹊完全忘記自己乳膠過敏,而大部分床墊都多少會有乳膠成分這件事了。
他必須立刻去醫院。
鹿蹊掙扎著坐起身,從床上慢吞吞滑下來,朝著臥室門口走去。
客廳沙發上,前半夜根本沒睡著,後半夜半睡半醒的季空青聽到細微的動靜,敏銳睜眼。
主臥方向傳來的腳步聲聽上去有些跌跌撞撞。
季空青表情一變。
他掀開蓋在腹部的薄毯,三兩步衝到主臥門前,正正好撈住了暈暈乎乎倒過來的鹿蹊。
季空青的手擦過寬鬆的睡衣下擺,抵在鹿蹊的後腰。
觸手滾燙。
第21章
「鹿蹊?」
季空青將懷裡的人撈著固定在手臂間,隔著睡衣都能感覺到鹿蹊體溫的異常,伸出一隻手去碰鹿蹊的前額。
鹿蹊現在的狀況很奇怪。
他的神志似乎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怎麼了,應該幹什麼,但靈魂就好像被困在大腦里,只剩下眼睛在接觸外界的訊息,身體變得又沉又重,完全不聽他的指揮。
鹿蹊的理智知道季空青是在試體溫。
但身體的本能卻追逐著那隻寬厚又溫度舒服的手掌,兩隻手霸道抱住季空青的手臂,額頭貼過之後再用臉頰貼,感覺手掌升溫了就嫌棄地推開,繼續尋找其他可以降溫的東西。
季空青看著像是小貓崽子一樣扒拉著他的手臂,一會兒蹭蹭左臉,一會兒蹭蹭右臉的鹿蹊,深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
說不動容是假的。
由喜歡蔓延而來的欲.望是最不講理的。
因為不論從心理還是生理,他都對懷中的人充滿了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