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紓妍沒想到他竟然當著外人的面提及「熱毒」二字,又惱又羞,偏過臉不搭理他。

人精似的秦院首卻懂了這話的意思,溫和笑道:「娘子身子很康健,只是體內熱毒仍有殘餘罷了。」

原本還在鬧彆扭的女子一聽還有殘餘,立刻道:「那快給我開些藥吃!」

秦院首勸道:「是藥三分毒,吃多實在傷身,此毒按照昨夜的法子緩解即可。」

昨夜的法子?

難不成他昨夜也聽牆角了?

紓妍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秦院首又囑咐幾句後起身告辭,裴珩親自送他出門。

兩人行至院中,裴珩看了一眼窗子,低聲問:「可是有什麼不好?」

秦院首嘆了一口氣:「與老夫所估不差,那張方子裡的確擱了一些傷身子的重藥。」

話音剛落,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面色陰沉得可怕,「可有得醫?」

秦院首嚇得不清,戰戰兢兢道:「幸好發現及時,娘子底子康健,年紀又還小,花些時間精心養個一年半載,總能養回來。」頓了頓,有些不理解:「我方才替娘子診脈時,發現娘子好像有服用過避子湯藥的痕跡。想來娘子不懂藥理,那藥藥性有些強,長此以往也傷身子,還是莫要吃的好。」

裴閣老夫婦伉儷情深,卻至今膝下無子,按道理娘子應該著急才對,怎吃起避子湯藥來?

此話一出,原本神色緩和些的裴閣老半晌作聲。

良久,他嗓音沙啞道:「有勞秦院首,請院首不惜任何代價務必替內子調理好身子。」

秦院首應了聲「是」,正欲走,又被叫住。

裴珩從袖中取出劉侍郎給的那瓶藥膏遞給他,「這個藥可能祛疤痕?」

秦院首忙雙手接過那嬰兒拳頭大小的雪白瓷瓶,打開後用指尖挑了一些塗抹在手背上,嗅了嗅,「可是劉侍郎送的?」

裴珩微微頷首。

秦院首笑道:「劉侍郎祖上出過太醫,這是他家祖傳的方子,具有去腐生肌,撫平疤痕之效,可給娘子用。」

裴珩放下心來,交代書墨跟著取藥,折返回屋。

正在偷吃荔枝的紓妍一見他來,立刻放下手中的銀匙。

裴珩徑直走到她身旁坐下,像是沒有瞧見她唇上亮晶晶的汁液,又用銀匙挑了一塊荔枝肉送到她嘴邊,溫聲道:「秦院首說你的身子無大礙,只是得好好休養些日子。」

吃人嘴短的紓妍悶悶地「嗯」了一聲,忍不住抱怨,「大人為何方才要同他說我中了熱毒?」

裴珩道:「醫者須對症下藥,自然不可隱瞞病情。」

這話說得沒錯……

話雖如此,可現在所有人都知曉她昨夜與他做了什麼,往後她哪還有臉見人?

他倒是一點兒不介意似的!

而且他指不定往後還要給她解熱毒……

一想到這些,紓妍心裡鬱悶至極,又茛恨吃了幾口荔枝,正在心裡偷偷罵他,誰知他忽然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頜。

他的手很大,幾乎將她的臉遮住,手指上還殘留著荔枝的甜香。

她下意識想要掙脫,他溫熱的指骨卻緊緊攏著她的下巴。

「乖,別動。」他聲音低沉溫柔的嗓音在塔耳邊響起。

紓妍卻不知怎的想起他昨夜在她耳邊低沉喘息的嗓音,耳根子泛起酥酥麻麻的癢意,腿也有些發軟,動也不敢動。

一抹冰冰涼涼的膏體落在她額角上。

一瞬間,一股子沁人心脾的藥香在空氣中瀰漫,裡頭像是加了冰片,薄荷等物。

很奇怪,紓妍明明不記得自己制過香,卻能輕而易舉地分辨出裡頭的香料。

她抬起眼睫,對上一截冷硬潔白的下頜。

近在咫尺的男人正在給她擦藥,溫熱的指腹推開柔軟的膏體,直到膏體像是消融成液體浸透皮肉里,他才鬆開她的下巴,把溫熱的小白瓷瓶放到她手心裡。

他溫聲囑咐:「每日三次,記得讓她們給你塗抹後按摩片刻,直至藥膏滲透效用才最好。」

紓妍聽了這關心的話,逆反心理又來了,輕哼一聲,「我愛怎麼擦怎麼擦,左右是我自己的臉。」

「不許這樣胡鬧,」他又開始管她,「旁的事情都可以任性,但是不許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頓了頓,又道:「若是不聽話,我每日回來替你塗。我既答應將你好好地送到你父親手裡,便是一點兒疤痕也不能讓你留下。」

紓妍心想他管得真是越來越寬了,可不知為何她偏偏生不起氣來,哪怕她爹也沒有這樣的好本事。

儘管心裡這樣想,但她還是不想應他。

他溫熱修長的指骨再次撫上她的臉頰,詢問:「你真喜歡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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