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沉默片刻,道:「也許岳丈大人會讓著姨母也不一定。」
紓妍認真道:「我爹爹那個人心眼粗得跟麻繩似的,才不了解女子的心思。」
一說起家裡事,她話就格外地多。
裴珩靜靜聽著,時不時接一兩句話,像是與尋常夫妻一般無二。
不知不覺地兩人到園子門口,空氣中炙羊肉的香味更加濃郁。
裴珩握住紓妍的手指,不等她掙脫,牽著她邁入園中。
*
來此狩獵的大多都是權貴子弟,一向愛熱鬧的寧王將人全都邀了來。
眾人一聽說今日裴閣老會來,十分地激動。
畢竟平日裡想要見一面比登天還難,若是在他面前得臉,豈不是仕途有望?
左等右等,終於瞧見裴閣老攜妻子姍姍來遲。
在場的人皆知裴閣老有一小嬌妻,但基本頭一回見,不曾想年紀這樣小,且生得如此國色天香,一時皆怔住,甚至年紀小些的少年當場紅了臉。
直到裴閣老不悅的眸光掃來,眾人醒過神來,紛紛向他行禮問安。
裴珩牽著小妻子與端坐上首的寧王寒暄過後,在他坐下。
其他人這才敢落座。
身為東道主的寧王舉起酒杯,宴會算是正式開始。
自紓妍入席,傅承鈺的眸光一直追著她。
紓妍自然也察覺,幾次想要抽回手,可便宜前夫卻緊緊捉著不放。
這只可惡的老狐狸!
傅承鈺起身,先是敬寧王一杯酒,又舉杯看向裴珩:「我敬九叔一杯酒。」言罷,一飲而盡。
端坐在上首的裴珩抿了一口酒。
傅承鈺又看向紓妍。
紓妍剛舉起酒杯,便宜前夫已經從她手中拿過酒杯,淡淡道:「你嬸嬸不善飲酒。」替紓妍吃了那杯酒。
紓妍見傅承鈺面色不大好看,難免有些心疼,但又奈何不了便宜前夫,實在氣不過在他大腿上用力擰了一下。
裴珩悶哼一聲,一把捉住那隻犯上作亂的小手。
聽到聲音的寧王不經意地瞧見他二人緊握的雙手,又見紓妍面頰緋紅,只當他二人打情罵俏,一臉促狹:「我也敬侄媳婦一杯。」
他身份尊貴,若是換作尋常人必定受寵若驚,裴珩卻依舊以紓妍「不勝酒力「為由,替她滿飲一杯。
寧王又連著與裴珩吃了幾杯酒,直到他眼角染上一抹薄紅,這才作罷。
氣氛一打開,其他的人膽子也都大了些,紛紛起身向裴閣老敬酒。
裴閣老全無傳聞中的那般不近人情,來者不拒,雖然只是淺抿一口,足以讓在場的人受寵若驚。
這時,秦家小姐也舉著酒杯站起來,紅著臉道:「我也敬閣老一杯。」
紓妍忍不住瞥向便宜前夫。
如同紫薇花一般的美貌郎君神色卻冷淡疏離:「我不與女子吃酒。」
秦家小姐大抵沒想到他會拒絕得這樣乾脆,一時愣在那兒,眼圈都紅了。
紓妍都要替她難為情了,悄聲道:「一杯酒而已……」
李素寧不也差點納了……
他睨她一眼。
紓妍立刻把剩下的話咽下去,在心中腹誹。
他倒是不與女子吃酒,他只想納回家去。
寧王打圓場:「懷謹一向如此,不是針對秦小姐,這杯酒本王替他吃了,秦小姐不會不給面子吧。」
有人遞台階,秦家小姐自然不會不下,抿了一口酒後,訕訕坐回去。
天色漸漸地暗沉,園子裡燈火如晝,廚師開始分解炙好的羊肉。
紓妍嘗了一口,羊肉香而不膻,比在家時吃的也不差什麼。
吃了幾口羊肉,就不免想要吃幾口酒解解膩。
她趁老狐狸沒注意,偷偷地吃了一杯酒。
那酒也不知是什麼酒,入口綿軟,不僅解膩,口中還留有餘香。
她貪杯,又背著老狐狸多吃了兩三杯,整個人飄飄然,又見對面的傅承鈺頻頻朝自己望來,想起晌午時他向自己告白之事,也不由地朝他望去。
他今日著飛魚服,絢麗的顏色襯得他俊美如玉,貴氣逼人。
四目相對,那對湛然若神的漆黑眼眸里流露出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紓妍心裡一暖,突然,一隻灼熱滾燙的大手滑入她腿間,粗糲的指腹隔著薄薄的絲綢撫弄著她的腿心。
她差點沒當場叫出聲來,驚慌失措摁住那隻大手,烏瞳濕潤地看向便宜前夫。
他不知吃了多少酒,眸光瀲灩,白皙的面頰染了淡淡的緋色,花瓣似的唇嫣紅水潤。
傅承鈺與他雖有兩三分相似,生得也非常漂亮,但也無他這般攝魂奪魄。
那個秦家小姐的魂兒都要被他勾走了,哪怕被當眾拒酒那樣難堪,還頻頻朝他望來。
他卻視若無睹,輕輕轉動著手中的白玉酒杯,也不知同寧王說什麼那麼高興,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大抵注意到她的眸光,他看向她:「怎麼了?」
這隻道貌岸然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