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梅夫人卻瞪向那姨娘,「你個蠢貨,哪裡輪得到你做主了?」
那姨娘已然哭成個淚人,跪地同梅夫人磕起頭來:「夫人,老爺去了,我們只剩下長恆,我們沒得選啊……我求您救救他,求您……」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江清淮也跟著附和,「夫人怎能如此狠心呢?」
梅夫人看向他:「你可知私自囤糧在大秦當判何罪?你如今獅子大開口,最好真的有什麼本事,能逃過朝廷的眼線,把這些收為己用。」
「我還真有這本事。」江清淮冷笑一聲,決定裝個逼,「明日戶部四下購糧充軍餉,你只管一車車往戶部運,自有人會接應。」
他話音剛落,身後已然燒了個七七八八的主梁終於不堪重負地摔落在地,發出一陣沉悶的巨響,撩起火光木屑,幾乎點燃整一片天。
離得遠的梅夫人都嚇得朝後退了兩步,江清淮卻不避不讓,仍舊淡定坐在那裡,若是手邊有茶,仿佛還能品上一口。
梅夫人看著被籠在火光中的人,明明只是穿著件夜行衣,蒙臉作著小人姿態,卻不卑不懼,頗有一股上位者的氣質在身。
她笑了一聲,卻聽不出自己是喜是憂,只能故作鎮定道:「你可是好大的本事,攀得上戶部,拿得到消息。就不怕我明日去陛下面前告你,嚴查暗度陳倉?」
來他面前告他自己?
江清淮可太無所謂了,但還是很配合梅夫人,做足了范兒地奸笑兩聲:「那就看看陛下是打算先查我暗度陳倉,還是先查你們任家老爺貪污枉法。」
江清淮這話說得很直白,明確告訴梅夫人兩點——
第一,老子在朝廷也有人,官包比你大的。
第二,你家糟老頭子貪污這事,我知道。至於我手裡有沒有證據,不如好好回想回想以前發達的時候有沒有露出過馬腳?
梅夫人是個聰明人,當即便白了臉。
即便是沖天的火光也沒能給她染上幾分暖色。
江清淮點到為止,甚至大發慈悲地放了任長恆,惹得齊時村一陣莫名其妙:「我們還沒拿到貨,放人幹什麼?」
江清淮便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梅夫人:「夫人會明白的。」
梅夫人的臉色更蒼白了,幾近站不穩身形,若不是旁邊的丫鬟扶住她,只怕下一秒都能暈過去。
江清淮則大搖大擺地走正門出去了。
本想著梅夫人會討價還價,才故意報了這麼高的數字,沒想到任家頗有家資,完全都不砍價啊。
江清淮可太喜歡這些有錢的冤大頭了,雖然忙活一晚上,但心情卻很亢奮,甚至決定明天催催司馬濟,先把做好的綠頭牌送來一部分。
他明天晚上還要繼續!!!
他正想得高興,下意識去找裴牧,剛抬頭,卻見裴牧已經飛上屋檐,渾然融入黑夜了。
走也不說一聲。
江清淮鬱悶地踢了一腳石頭,又忍不住在意起方才裴牧的表現。
看裴牧和任宏勢不兩立的模樣,怎麼見了梅夫人是那種反應?
方才他和梅夫人對峙時,裴牧也一動一動扮木頭人,說要去找玉佩也沒見動作,到底是怎麼了?
這疑問一出來,江清淮就有點坐不住了,等回宮的馬車搖搖晃晃到養心殿,他卻決定去找裴牧。
RMB對此非常無語:「宿主,這次又是為了什麼啊?」
江清淮其實也說不清,他不是好奇心那麼重的人,何況那是裴牧的秘密,過分窺探實在不禮貌。
可他就是……想起當時裴牧一人站在暗處,微微攥拳,卻又沉默不言的模樣。
他就是莫名覺得……
總得有個人,站在他身邊。
第59章
江清淮被傳送到裴牧家門口,連敲了三次門,卻沒人應。
這也不應該啊。如果裴牧不在家,系統沒道理把他傳送到家門口啊。
而且家中也不該只有裴牧一人,裴關沒聽見他敲門嗎?
江清淮很納悶,RMB卻讓他回頭看。
江清淮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乖乖照做,回頭便見裴牧正朝著這邊走來。
他仍穿著方才那身夜行衣,幾乎完全融在黑夜中,江清淮看不清他神色,只覺他步子走得極慢極慢,忍不住道:「裴牧。」
裴牧腳步一頓,僵了片刻,才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來,瞧見江清淮站在門口,他卻下意識朝後退了半步,竟是打算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