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江清淮看著系統界面的定位,越說越想哭:「他都沒有出來追我……」
「清淮!」
第73章
江清淮狐疑地回頭,只見葉從南站在一處槐樹下。
他長身玉立,滿身書生意氣,正望著他淡淡一笑,本是個俊俏兒郎。
卻因為身後那巨大的書箱而顯出幾分笨拙。
尤其見他回頭,葉從南立刻歡喜地朝他跑來。
那書箱便吱吱喳喳地跟著晃,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江清淮都聽得緊張。
葉從南卻只顧得同他搭話:「江公子。」
他又換回原先的稱呼,還很不好意思地解釋了一嘴:「方才擔心你聽不到,這才唐突喚了清淮二字……」
江清淮搖搖頭。
「說來……我還不知道江公子的表字。」
葉從南輕聲感慨了一句,又立刻蹙起眉頭:「你哭了?」
江清淮下意識搖頭,不自在地抹了兩把眼睛,躲閃起葉從南的目光:「沒有,方才眼裡進了沙,有點不舒服而已。」
怕葉從南生疑,江清淮轉移話題:「我尚未及冠,並無表字。」
「尚未及冠?」
葉從南愣了愣,而後才意識到當今陛下貴庚不過十八,立刻羞惱地道歉:「抱歉,是我疏忽了此事,真是冒昧……」
「沒什麼好冒昧的。」
聽他一直道歉,江清淮只能打斷。
他想說自己累了,準備回宮。
葉從南卻先開口道:「我聽說茶館在開唸藍顏的書友會,江公子想一起去看看嘛?」
怕江清淮誤會,他立刻解釋:「只是聽說,這次書友會規模巨大,筆者大概率也會來,上次你匆匆走了,或許……」
江清淮卻搖了搖頭:「我沒心情,打算回宮了。」
「回宮?」葉從南目光掃過四周,確定四下無人,不由蹙眉:「走回去……嗎?」
江清淮點點頭,慢吞吞地往宮門方向走。回宮其實也無所事事,可他卻並不知道還能去什麼地方。
「陛下……是在為九旒鑒的事憂心?」
葉從南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吸引來江清淮目光。
這也算吧。
江清淮鬱悶地點了點頭。
「陛下……草民倒是有些拙見。」葉從南又看了眼四周,「陛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看他似乎知道些什麼,江清淮點點頭,跟著他走時,目光又被那搖搖晃晃的木箱子吸引過去。
離近了,才發覺這木箱破得難以想像,箱面大多布滿刮痕,但某些地方又被磨得發亮。
捆箱子的藍布帶略有些脫線,卻被洗得乾乾淨淨。
至於那吱吱呀呀的聲響,則是因為箱子上掛著一個略生鏽的小鎖,走起來摩擦箱面發出的。
「不會散嗎?」江清淮忍不住問,下意識抬了抬那箱子,發現重得過分,又問:「不累?」
「不會。」
葉從南不好意思地笑起來,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這是我來京時家父親手做的,雖然看著……是破了些,但還是很結實的。」
江清淮:「去哪?」
葉從南含笑的眸子閃過一絲擔憂:「若陛下不嫌棄,可來寒舍一坐……」
江清淮點點頭:「走吧。」
葉從南住的宅子在國子監附近,按說是個繁華地帶。
但葉從南帶著江清淮,在附近左轉右轉,穿過一道長長的小巷後,卻來到一個破敗不堪的小院前。
看著木門上脫落大半的漆,葉從南慢慢羞紅了耳朵:「此地簡陋,陛下莫怪。」
他推開門,露出內里小院。
江清淮站在門口,將裡面看得一覽無餘——
院中央是一口古井,明鏡一般映著澄澈的天。
東頭整整齊齊堆著柴垛,不遠處則砌了一個低矮的土灶,上面還擺著一口笨重鐵鍋。
西牆頭外有棵茂盛的槐樹,伸出半邊枝丫,落下一片樹蔭。
樹蔭下,只一個破舊的木桌,其上凌亂地擺著書、筆。
院中不過這些東西,卻已顯得擁擠不堪。
江清淮看著那木桌旁還放著一個木桶,走近卻見裡面的水黑漆漆,有些不解:「這是做什麼?」
「是洗筆的。」葉從南慌張將木桶藏到木桌後面,「院中雜亂,陛下莫怪。」
江清淮搖搖頭,眼見旁邊有板凳,便自己搬來坐下,又看葉從南:「你有什麼話,坐下說。」
葉從南看著他搬過板凳,本想幫忙奈何插不上手,此刻站在一旁糾結不語。
聽見江清淮的話,才回過神,忙從旁邊搬來小凳子,坐下後,又忍不住搬著凳子朝江清淮身邊挪了幾步。
確定和江清淮保持到一個稍近,卻又不會冒犯的距離,才開口道:「陛下,草民以為傷齊時村的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背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