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滿白了他一眼:「我信你才怪。」
「為什麼不信?」蔣隨垂下眼眸輕笑,一片樹葉的陰影恰好落在他的睫毛上。
喬滿平靜地看著他。
因為你親口說過,不喜歡我。
那是一年前的元宵節。
蔣隨父子倆在書房閒談,她端著茶準備進去時,突然聽到杯子落地的聲音。
接著就是蔣隨的冷聲質問:「所以當初喬滿突然跟我說想訂婚,不是因為她想訂婚,而是因為我媽私下跟她談過?」
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直接進去,可那個時候的蔣隨已經不對勁了快半個月。
也許比這個時間更久,但她當時因為一些事心力交瘁,沒能顧得上他,等她發現時,他似乎清減很多,看向她的眼神總是欲言又止。
喬滿了解他,一般他只有想和她說什麼、又怕她為難的時候,才會這樣。
她也問過他幾次,可他就是不肯說,每次都敷衍過去。
所以當聽到他跟蔣存發火,她直覺這和他要跟自己說的事有關,於是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你反應這麼大幹嘛,你媽當然沒跟她談過,是我知道你媽的心思,就跟滿滿聊了聊……」
「你跟她聊,和我媽跟她聊有什麼區別?」蔣隨冷聲打斷。
蔣存不高興了:「當然有區別了,我聊是為了徵求她的意見,要是你媽去聊,那就是道德綁架了,我們肯定不能這麼對滿滿。」
蔣隨愈發煩躁:「你去就不是道德綁架了?你明知道她不會拒絕!」
蔣存啞了啞,再開口聲音都弱了:「那、那我不也是為你們好麼,你倆青梅竹馬這麼多年,知根知底,也互相喜歡,早點訂婚有什麼不好?你沒看你們訂婚那天,你媽有多高興嗎?」
「你怎麼知道我們互相喜歡?也許她……也許我根本不喜歡她,只是拿她當朋友呢?也許我本來就沒打算跟她結婚,但因為她都提出來了,我不好拒絕才答應呢?你做這些事之前為什麼不跟我商量,有沒有想過我如果沒有結婚說不定會更……」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
接著就是蔣存憤怒到發抖的聲音:「你在說什麼瘋話!滿滿對你這麼好,你憑什麼不喜歡她?!我告訴你蔣隨,你要是敢犯渾,我就打死你!」
漫長的沉默之後,蔣隨的聲音頹敗:「爸,我最近……真的很痛苦。」
他說,他很痛苦。
他因為她很痛苦。
他因為跟她結婚,很痛苦。
蔣隨總是什麼事都不放心上,天塌下來也不影響吃飯,這是喬滿第一次聽到他說,他很痛苦。
喬滿仿佛看到了一個全新的、陌生的蔣隨,可是她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憤怒,而是理解。
他們是彼此最重要的人,重要到覺得自己有責任滿足對方全部願望,所以即便不喜歡,他也會答應她的求婚。
可他大概沒想到,婚姻是那麼漫長的一件事,根本不能僅憑充斥著占有欲的友情做支撐。她也是第一次驚訝地發現,她所有的理所當然,其實沒那麼理所當然。
她和蔣隨在做彼此最重要的人之前,首先應該做自己。
那天以後,喬滿就從婚房搬了出去,思考一個月後,跟他提了離婚。
所以占有欲永遠都只是占有欲,不會是愛情,即便會混淆,也只是暫時的。
人最無法欺騙的就是自己,在弄清這二者的區別後,如果堅持把占有欲當成愛情……
就會覺得痛苦。
當然,剝離的過程也很痛苦,但這種痛苦是暫時的,如果沒有破釜沉舟的決心,痛苦將會綿延一生。
光線流轉,走廊里出現一片小小的陰影,恰好將他們兩人籠罩。
喬滿輕呼一口氣,抬眸和蔣隨對視:「我不喜歡這種玩笑,以後不要開了。」
蔣隨無所謂地笑笑:「那好吧。」
喬滿算算時間,覺得顧寒天和白星雨也該離開了,便轉身往樓道走。
蔣隨定定看了她很久,噙著笑朝她走去:「走這麼快幹嘛,等等我啊。」
「懶得等。」
「好兇,心上人的事不是已經跟你解釋清楚了嘛,還要生我氣啊?」蔣隨抬手搭在她的肩上。
喬滿甩開他。
蔣隨又搭一次:「顧家酒會是這周六晚上?我是不是得先帶你去買條裙子?」
「用不著。」喬滿拒絕。
蔣隨揚眉:「為什麼?」
「因為顧寒天會帶我去。」喬滿直接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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