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用雕花屏風隔開座位,增添了幾分古色古香。兩人落座,方濯抬眼看向許驚歲,詢問:「許總有什麼喜好的茶嗎?」
許驚歲對茶飲了解甚少,便說:「都可以。」
方濯點了下頭,同一旁等候的服務員淡淡笑道:「那就上一壺西湖井吧。」
服務員應了聲:「好的,請您稍等一下。」
五分鐘後,茶被端了上來,茶香四溢。方濯執手倒了一杯推到許驚歲面前,忽然道:「阿繁原來也不愛喝茶。」
如此親昵的稱呼絲毫不加遮掩的脫口而出,許驚歲接茶的動作頓了下,抬眼看去,只見對方表情意味不明。
方濯盤膝而坐,姿態像一隻高傲的天鵝,似乎並沒有察覺哪裡不對,依舊緩緩道:「他覺得這些太繁瑣講究,但是我喜歡,他便陪著我一起來,時間久了,他竟也愛喝了,你看,愛一個人就是會愛屋及烏,真是奇怪。」
話說到這,許驚歲心裡已然明了,他不動聲色地抬手抿了口茶,靜靜聽他說著。
方濯餘光瞥了他一眼,笑著娓娓道:「你可能不太了解他,他其實是個很固執己見的人,認定了一個人一般很難改變,在我出國之前,他有向我求過婚。」
他笑得很溫柔,像一朵與世無爭的小白花。許驚歲對上那雙漆黑瞳孔,卻發覺對方眼中的攻擊意味濃烈,恍然想,或許以退為進才是這人的慣招。
他摩挲著紫砂茶杯,低頭淺笑了下,冷靜提醒:「方先生常年在國外可能有所不知,謝先生已經結婚了。」
方濯自然是知道的,他這次回來已經去找過了謝知繁,卻沒想到對方對待他竟然極為冷淡,他堅定謝知繁是不可能放下他的,一定是什麼在從中作梗!
想到這,他的臉色變了變。溫柔化作利刃,姿態依舊優越:「說實話,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快跟你結婚,現在想來他或許只是同我賭氣。」
他笑了下,語氣頗為傲慢:「我已經回來了,你應該明白,你們的婚姻也只會是名存實亡,我勸你最好自己主動提離婚,免得日後太過難堪。」
許驚歲與謝知繁確實是協議結婚,各過各的,加之如今婚約到期,即將離婚,用一句「名存實亡」來形容倒也貼切,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縱容他人來肆意貼臉挑釁。
清冷的眸光如皎月,照得人無處躲藏,方濯被這雙眼睛看的竟有幾分心虛,許驚歲見他目光躲閃,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如果方濯與謝知繁真的舊情復燃,謝知繁昨晚面對自己的離婚申請時應當大為贊同,何必大發雷霆?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這茶他大概是有些喝不慣,有些苦和澀,耐心也開始告急,他驗證心中猜想,淡淡道:「方先生,或許你更應該詢問一下謝知繁的意見,如果他同意的話,我沒異議。」
「許驚歲,你這是什麼意思?」方濯不悅地皺起了眉,秀氣的臉顯得有點扭曲。理解出現了偏頗,他覺得許驚歲在拿腔作勢地用謝知繁來壓他。
許驚歲一派的冷靜鎮定道:「解決問題應當找到源頭,方先生既然與謝知繁情深難忘,為什麼不讓他同我明說?」
茶杯放下,溫和面孔包裹著鋒利的目光朝著方濯看去,唇角微彎,「難不成,方先生在他那碰了壁,開始打挑撥離間的主意?」
方濯短暫地怔了下,嗤笑了聲,譏誚道:「我不明白你在胡說什麼,我與他一同長大,早就心照不宣,你是覺得你比得過我與他一同長大的十幾年嗎?」
許驚歲鋒利的眸光直刺向方濯:「既然如此,不如我們現在打電話問問他?」
「你!」方濯頓時氣急,忽然覺得這人遠比自己想像的要更為難以拿捏,陰暗心思像被包裹在虛假泡泡中,對方輕而易舉地觸碰,霎時公之於眾。
許驚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好修養地道:「謝謝方先生今天的款待,如果您沒有別的事的話,公司事務纏身,恕我先走一步。」
他說完起身走了兩步,卻忽然被方濯抓住了胳膊,對方低沉不悅道:「許總,這就想走了?」
許驚歲回頭掃了眼,冷聲提醒:「方先生,不要太過分了。」他試圖掙開方濯的桎梏,哪知對方死死不鬆手,推拉了兩下後,他用力一甩。
方濯猝不及防地向後踉蹌了兩步,伸手扶住桌面才堪堪站穩,一時怒上心頭,他伸手拿過桌面的茶杯,作勢就要朝著許驚歲的方向潑去。
第2章
茗月台二樓,欄杆旁的茶桌是vip席。服務員將茶放下時,輕快地掃了眼坐在一側的男人,這張臉幾乎家喻戶曉,五官輪廓看著比大銀幕中要更加立體。男人神情冷峻,手支著下巴,視線定焦在樓下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