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隱隱約約傳來有人追來的沉重腳步聲。
許驚歲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目光又移到正拉著他跑的林此宵的背影,少年的衣角被風吹起,迎著落日餘暉,兩人奔跑在日落大道,像極了一對亡命鴛鴦。
許驚歲很喜歡在一些事情上尋求刺激感。無論是賽車還是蹦極,越是在他人眼中看來危險的事情,他越喜歡,最開始只是為了博得父母的關心,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劇烈跳動的心臟才是他活著的證明。
此刻的這種感覺史無前例,強烈地刺激著許驚歲的大腦神經,他快步跟上林此宵的步伐。
林此宵似乎對這邊很熟悉,三繞兩繞躲進了個巷子裡。嚴格來說不算是巷子,只是兩棟樓之間不足一米的狹小空隙,兩人一同站進去時幾乎面對面相貼。
離得太近,林此宵身上的味道縈繞在他鼻尖,不像是香水味,更像是洗衣液的味道。
許驚歲喘了兩口氣,平復下呼吸後,看向林此宵。後者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種類似於驚慌著急的表情,他頓時覺得很新奇。
他忽然笑了笑,壓低了嗓音道:「林此宵,你該不會是得罪了人,被人追殺吧?」
林此宵冷著臉看他,對方的眼睛亮晶晶的,臉上掛著散漫不走心的笑,將凝重的氛圍都淡化了許多,不知怎的,他也莫名的在心裡也稍稍卸了口氣。
許驚歲盯著他,調侃道:「你的仇家萬一以為咱兩是一對,把我也給算上了,那我這可就冤大了。」
他話音剛落,一隻手突然捂住他的嘴,掌心溫熱貼上他的唇。林此宵神色警惕,靠近許驚歲的耳邊,「噓」了一聲示意他噤聲。
滾燙的熱氣擦過他的耳廓,許驚歲像是被點了穴,後脊突然一片酥麻,像炸開了螞蟻窩,他遲鈍地抬頭看向林此宵。
借著視角盲區以及視線昏暗,那些人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們,頗為氣急敗壞地罵罵咧咧了幾句——
「威哥,你沒看錯吧?」
「准沒錯!那小兔崽子跟那龜孫給的照片上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小兔崽子跑得還挺快,老子就不信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威哥,那龜孫不會糊弄咱的吧,住在這種破舊老學區房裡能有錢嗎?」
「他不是說那小兔崽子的爹有錢嗎?是什麼集團老闆來著。」
「那小兔崽子會不會不認他舅舅啊?」
「我管他認不認,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小兔崽子要是不還,那龜孫的手就別想留著!」
尋覓無果,幾人拎著傢伙向另一個方向走去,腳步聲漸漸遠離。林此宵警惕的神情才稍稍松下,側過臉垂眸看向許驚歲,兩道目光在昏暗猛烈相撞。
林此宵率先反應過來,連忙收回了手,唇相貼時的柔軟觸感似乎還在掌心沒消散,他不自覺地握了握拳頭。
在這一隅天地,兩人的呼吸聲輕重交錯,纏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
過了小會,林此宵確定外面確實安全後先行走了出去,而後轉頭看向許驚歲,低聲道:「可以出來了。」
許驚歲應了一聲,眼尖地發現林此宵的耳垂泛著異樣的紅,但他沒多想,猜測或許是因為劇烈運動。
「所以你能解釋一下嗎?危險分子?」許驚歲走出來後,打趣他。
林此宵抿了抿唇,臉色不是很好看,冷漠道:「跟你無關。」
「與我無關?咱兩剛才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林此宵沉沉地看了他一會,開口道:「對不起。」
本該由他一個人面對的事情,卻意外將許驚歲也卷了進來。
許驚歲愣了愣,正不知如何作答,突然瞥見不遠處冒出個人影,緊接著那邊傳來一聲劃破沉寂的高喝:「快來啊!人在那兒呢!」
第10章
真是糟糕透頂!今天出門是沒有看黃曆還是獅子座最近水逆?
抓著林此宵狂奔的許驚歲如是心想。
才剛跑出去不到三分鐘,兩人的腳步被迫停下,許驚歲看著面前不斷逼近的數人,沉重的壓迫感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