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窈言笑晏晏,她道,「夫君公務繁忙,莫要累壞了身子,妾特地吩咐小廚房為夫君熬了安神湯。」
亓官聿像是這時才知曉姬窈的存在,他將舉起的公文略微放下,挑眉說了句,「王妃有心了。」
一句話畢,再無回音,見他未再作聲,姬窈心中火氣更旺。
堂堂攝政王,竟將後院之人養的那般放肆,不知是治家無能還是刻意為之。
這王府的下人,該好好立立規矩,若是人人皆遇事不報,豈不亂了章法。
在這之前,還得好好收拾收拾這「罪魁禍首」。
思及此處,姬窈慢步向前,將「安神湯」擱置案幾之上,隨後抽走了亓官聿手上的冊子。
隨即她附身為亓官聿盛湯,嘴裡說著,語氣里竟是關切,「夫君,公事若不急明日處理也可。這『安神湯』廚房可熬了幾個時辰呢,莫要涼了傷脾胃。」
亓官聿目光隨著姬窈而動,最終落在她身上。有感知一般,姬窈此時也站直了身,她看向亓官聿,兩人視線交匯碰撞。
姬窈呼吸有些急促,不知兩人何時靠的這般近了。
偏偏亓官聿像是知曉她的窘迫,直直的站起了身,兩人見原本狹小的空隙變得更加蔽塞,小到幾乎快要沒有。
腰間傳來些癢意,亓官聿將右手懸在她腰間,戲弄般的似摟非摟。
這凌遲般的感覺讓姬窈難受不已,就在她思考在如何應對之時,亓官聿突然收緊手臂,將她摟進了懷裡。
尚未回過神時,她便感覺一股股的溫熱氣息灑在她耳間,那人似特意壓著嗓音,聽起來甚是蠱惑。
「如此著急要我將這『安神湯』喝下?王妃送來的,恐不是什麼安神的罷?」
姬窈像是中蠱一般,竟真要點頭,好在反應迅速,她及時擺頭,否認了自己的「罪行」。
姬窈就著亓官聿的動作,將頭埋進他寬大胸膛,隨即嬌嗔道,「夫君甚是過分,妾好心送來『安神湯』,未有誇獎便罷,反得一頓猜疑。」
她佯裝哭泣,又道:「夫君如此這般,真叫人傷心,果真同傳聞一般,真真兒是個鐵石心腸的!」
說完話她推開他便要走,卻被亓官聿一把拉回懷裡,「是本王錯怪王妃了。該罰,該罰!」
亓官聿任由懷裡小女人演戲,不僅不戳破,還配合得緊。
見他心軟,姬窈唇角勾勒一抹笑意。再次抬頭卻又是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王爺當真如此作想?」
「還能有假?」
姬窈從他懷裡起身,「那……夫君覺著,如何罰才好?」
見她起身,亓官聿也不再留,他理了理衣袖,隨即掀衣落座,問道,「王妃以為當如何?」
姬窈同坐,「還未想好,不若先存著?」
亓官聿微微頷首,應了姬窈的話。
「可。」
得了個承諾,姬窈心裡頭高興,連帶著笑意都情真意切了些,「如此甚好,趁熱喝。」
「嗯。」
亓官聿終究還是喝了姬窈送來的「安神湯」
他餘光瞥見姬窈眼底的期待,他分明已經確定,這不是所謂「安神湯」,卻不知為何,他不願見她失落的模樣。
大抵是想徹底拿捏證據,以治她之罪罷。亓官聿在心底為自己開脫。
他確是該飲些安神助眠的東西,近日來,竟無一覺安穩,腦中總有混亂之景,姬窈的模樣,總能與另一人重合,不知是不是巧合。
雖二人皆來自大虞,脾性身份卻大有不同,大抵還是他多想了。
不知他心中所想,姬窈見他喝完又盛了一碗遞給他。
隨後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純貴妃下了貼,說是宮中菡萏開的正盛,要辦菡萏宴。」
亓官聿點頭,現已進夏許久,正是菡萏盛放之時,純貴妃的菡萏宴每年一次,也算傳統,故而無甚可疑。
「赴宴便是。」
聞言,姬窈心中有些糾結,她說出來本意是打算找個由頭推脫了。姬窈與那純貴妃初次見面便氣氛微妙,她實在不願參與鬥爭,奉行能躲便躲。
當初竹菱同她說過許多,她最滿意的便是亓官聿後院乾淨,無侍妾,無通房 。不是鬥不過,只喜清淨自在之日。
她想再遊說一番,「妾初來乍到……」
姬窈的話落在亓官聿耳中,他訝異的挑了挑眉,「長公主怕甚?」
一國公主,怎的還擔憂亓官澤後宮那群女人。
「倒不是怕自己受了欺負,只是擔心替王爺惹了麻煩。」
慶帝後宮中女人眾多,且菡萏宴定是給世家貴女都下了貼,有錢有勢的不少,若她得罪了,不知亓官聿能不能扛得住。
「若是因妾攪了王爺與他人關係,豈不……」
亓官聿抿了口『安神湯』才不疾不徐的開口,「王妃貴為長公主,定是無人敢與你結怨的。」
是了,大虞如今雖不如啟國強盛,可實力依舊不容小覷。姬窈雖已和親,卻仍是長公主,慶帝宮妃,到底不過是妾而已,稱一句娘娘,已是給足了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