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春枝捲起珠簾,走向姬窈。她臉頰上染上溫柔的笑意,聲音細細的問道,「姑娘可還喜歡?」
春枝問話的時候,姬窈正飲了一口茶,她被「姑娘」兩字著實嚇得不輕,一口茶嗆在喉嚨處,發出猛烈的咳嗽聲。
春枝走上去替她撫了撫背,「怎麼嗆著了?」
春枝將帕子遞給姬窈,姬窈擦過唇角水跡待呼吸平緩後才抬頭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難道是聲音?可她也沒說幾句話。
春枝見狀捂著唇笑,「這望春樓啊,平日裡都會有許多女子扮作男子進來,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不過,奴家還是第一次見到姑娘這般害羞的,且你生的太過白皙,不需要費什麼功夫,一看便知。」
春枝說完話後又指了指脖頸處,姬窈這才瞭然,男女終究有別。
「既然你已知曉,為何?」
為何還願意帶我上樓。
姬窈現下才有膽量仔細瞧春枝的面容,約摸十六七的年紀,模樣甚是嬌嫩,圓眸半張著,睫毛扇扇看起來便是惹人疼愛的。
「我們這啊,許多達官貴人都愛來,有姐姐們天天盼著,若有朝一日被抬入府中再經年謀劃最後許能做個妾室擺脫賤籍。」
「可我不願意這樣,我本良家子,家中父母遇疾,兄弟又不爭氣,我從小沒什麼本事,唯獨這張臉長得還可以,這才賣身到瞭望春樓。」
「方才彈與姑娘聽的曲,還是我後來學的。在這裡能吃飽穿暖,運氣好便能遇到像姑娘這樣的女子前來求問,我來伺候您,好過與那些男人虛與委蛇。」
春枝了很多話,她給姬窈倒了一杯茶,又與她說了許多趣事。姬窈被逗樂,兩人也算相談甚歡。
春枝又道:「方才見姑娘總是微微蹙眉,定然遇上了麻煩事,既來了此處,不妨與奴家說道說道,我也算做了事的。」
啟國民風開放,若有女子想要尋些樂子也是尋得到專門的地方,不必來這。
來這裡的女子,多半是與夫君感情不順或是房事不和,姬窈也不例外。
不得不說,春枝當真將與人交談的分寸拿捏的恰好。
先是一首曲子讓姬窈放鬆下來,又是敞開心扉與其拉近距離,最後又溫柔問道。
姬窈細細想來,她是願意與春枝說的,至少她每天令她感到不適。
姬窈便又把今日與沈葭說的話講與春枝聽了。
春枝聽了還是那般從容,大抵真的對這些事情遊刃有餘。
她微微笑道,「這事總是急不得的,且不是一人便能成事。」
「按姑娘所說,你二人當是每每都是你夫君主動,那夜他沒做,故而引起了你的疑慮。」
見姬窈做思考妝,春枝問道,「那姑娘可有開誠布公的與你夫君交談過?」
不知為何,姬窈總覺得春枝的笑容有一種莫名的能力,總讓她覺著如沐春風,感到很舒適,這是姬窈從未在旁人那裡有過的感覺。
分明才相識不到一個時辰,姬窈便能與她交談如此私密之事,春枝先前說她沒有什麼本事,姬窈卻認為,這就是她的本事。
「我,我與夫君並未說過這些,我不知該如何同他講,即便也看過些許話本,有些話卻始終說不出口。」
偶爾不受控制的時候會努力尋他,那之後白日裡她斷然不會主動提起這些事情的。
「我雖未讀過多少書,卻也知曉一個道理,食色,性也。姑娘是大戶人家的,定然懂得其中道理。」
姬窈應聲垂眸,細細思量。今日沈葭與春枝都道她應同亓官聿好生交談。
遇到這些事情,她應該第一時間問最親密之人,而不是劍走偏鋒心有懷疑。
姬窈既然嫁來了啟國,亓官聿便是她要共度一生的夫君,她連這等親密之事都不願意開口詢問,可若是以後兩人心生嫌隙。
沒有府醫能醫心病,沒有佳人能解他人之結。
想明白這些,姬窈對春枝揚起一抹笑,即便亓官聿真有問題,兩人一同解決便是了。
「多謝姑娘為我解惑,我已然明白了。」姬窈說完話便從懷中掏出銀子遞給春枝。
見姬窈遞過來的銀錢太多,春枝一番推辭就是不肯收下。
「這太多了,奴家不能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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