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還是因為她們處境不同,一位待嫁閨中尚有選擇的餘地,一位已經成為和親的王妃,這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沈葭輕嘆一口氣似乎腦中那些紛繁的思緒被一併排了出去。
目光重新聚焦,她輕輕搖頭問身邊的秋來,「秋來,大虞長公主負有盛名又極具帝後寵愛,她的婚事尚且不能自己做主,何況我呢?」
沈葭問後就目不斜視的看向前方,秋來抬眸去看她的側臉,她是長信王府給沈葭培養的奴婢,從來沒有思考過婚姻之事,沈葭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秋來這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
「郡主——」
「嗯?」
「啟國強盛郡主不會和親,而且……王爺就郡主這一個孩子,你的婚事王爺定然不會隨意決定的。」
秋來不知道沈葭為何突然這麼問,只能以自己的想法勸導她,「郡主,您不必過於憂心了……」
沈葭僅僅勾唇笑了一瞬,旋即笑容被風吹散,唇又抿成了一條直線,不知她有沒有把秋來的話聽進去,她也沒再開口。
秋來想出聲安慰卻摸不准沈葭的心思,她小臉上寫滿了焦急,牽著韁繩的手緊緊攪著,沈葭心情不好,她也受到影響跟著焦慮起來。
良久,沈葭偏頭看她,小丫頭臉皺巴巴的,看起來要急哭的樣子,她破開愁容臉上揚起一抹笑,在秋風中,她安慰身旁伺候了自己十幾年的秋來說:「我沒事,當心繩子把手攪疼了。」
秋來本來急得不行,沈葭鬆快的語氣倒是讓她也跟著放鬆不少,手指卸了力,確實有些紅了。
她卻沒什麼感覺的衝著沈葭笑,沈葭本是做出來安慰人的笑容卻反被逗的真笑了起來。
主僕二人在這寬大的林中相視一笑,什麼婚事沈葭倒覺得也沒那麼迫在眉睫了。
大抵還是鄭景的突然出現和「求娶」讓她慌了神,即便她知曉自己終究是要嫁人的,她自小便喜歡能引導她、有解決事情能力的人。
鄭景顯然已經不符合她心中所想,至少她不想嫁,秋來說的對,除了皇上親自下旨,目前沒人能強迫她。
槐策他們回去復命的時候,京墨還未返程,姬窈同亓官聿還坐在樹下,姬窈睡得熟,亓官聿抬手為她遮陽,偶爾低下頭仔細觀察她的睡顏。
約摸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京墨趕著輛馬車回來了。他勒緊馬帶,馬車停了下來,一旁的蘇木見狀忙過來把馬凳放了下來。
兩人做好一切準備工作才行至亓官聿跟前,手臂伸長雙手交握恭敬道:「王爺,馬車已然備好。」
二愣子蘇木學聰明了,這次說話的聲音極輕,亓官聿掀起眼帘,冷峻的臉龐難得對蘇木表現出滿意的神情。
亓官聿微微頷首卻並未做聲,他離姬窈太近,怕突然說話將人嚇到。
亓官聿抬眉瞧了眼,估量自己同馬車的距離,心中一番思索,約摸半盞茶的時間,他伸了伸腳,旋即輕柔地將姬窈推開些,右臂墊在姬窈後腦處,他蹲了下來。
左臂穿過姬窈的雙腿,又讓她坐直了些,姬窈察覺到有人動她,秀眉微蹙抬手推了推卻沒什麼作用。
亓官聿出聲安撫道,聲音更沉更低了:「沒事兒,是我。我帶你回營帳去睡,一會就舒服了。」
不知姬窈是不是聽到了,眉頭舒展開來,像是又睡熟過去。
亓官聿抓住時機,雙腿漸漸舒展臀部翹起腰腹用力,姬窈被他抱了起來,亓官聿直起身低頭瞧了瞧,見姬窈沒醒他長舒一口氣。
好在沒醒。
把人從地上抱起來,之後的事情就簡單多了,亓官聿抱著姬窈走得很穩,一絲顛簸也沒有,他雙臂有力將姬窈護的很好,姬窈比在樹根上面睡得還要舒服。
亓官聿踩著馬凳將人抱上車,蘇木同京墨跟在後頭收了他的外袍,京墨駕車,其他三人又隱到暗處去了。
姬窈尚且睡著,馬車寬敞裡頭的墊子夠她屈膝躺下的,亓官聿則坐在一側,手中沒拿什麼東西,專心致志的觀察她的睡顏。
亓官聿能明白姬窈為何突然放聲大哭,他心裡期待著姬窈醒來情緒平復後同他好好聊一聊。
馬車再次回到營地已然巳時三刻了,亓官聿將人從馬車上抱了下來就徑直去了內室。
姬窈的腰帶和外衫被亓官聿解開脫了,鞋子也整齊的放在了床榻間,亓官聿給她蓋了一層薄被,讓人不至於著涼。
姬窈一直不醒,亓官聿這時才發覺有些不對,他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行至營帳外頭,蘇木幾人還守著。
亓官聿聲音有些重,帶著些急切,「去請隨行的太醫過來。」他說完話頭也不回的又進了營帳裡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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