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先回去了。」南山乖巧道別。
「等等,」閻岳從懷裡掏出個乾坤袋,「這是給你的。」
南山好奇接過,在他示意後才打開翻看,當看到一堆糖畫羊拐之類的玩意兒後,不由得驚呼一聲:「給我的?!」
「這是單給你一人的,別告訴靈曄和止參,尤其是止參,那小混球最是無賴,知道我只給你準備了,肯定要折騰的。」閻岳笑道。
南山眉開眼笑:「謝謝仙人阿爹!」
「這算什麼,你喜歡就好,」閻岳難得有點不好意思,「我沒養過閨女,更沒養過凡人閨女,先前給你準備的衣裳首飾你都沒用,也不知道該給你什麼了,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就說出來,咱們是一家人,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南山看著他慈祥的面容,突然眼睛泛酸:「好。」
「……行了,回去休息吧。」閻岳擺擺手,等她進院後才離開。
南山吸了一下鼻子,小心翼翼地捧著乾坤袋進了寢房。
屋裡的蠟燭在察覺到主人的氣息後一瞬亮起,南山把閻岳給的乾坤袋珍惜地放到梳妝檯上,下一瞬便在檯面上瞧見一塊圓圓像大餅的石頭。
來冥界一趟,她也是有見識的大姑娘了,一眼認出這是上好的白玉,只是不知為何缺了一角,玉面上還有些許裂痕。
哪來的?難道也是仙人阿爹給的?
南山一臉好奇地拿起來,對著燭光仔細觀察,這才發現白玉冰亮透手,上面還寫了三個字。
「這寫的什麼啊……」南山的指尖撫過字面,小聲地嘀咕一句。
「萬生鼎。」
身後突然傳來清越的聲音,南山嚇得手一抖,捧著玉驚恐回頭:「你怎麼來了?!」
「我不該來?」溪淵突然愁苦,「小南山這般冷漠,溪淵哥哥可是會傷心的。」
幾日沒見,他換了一身行頭,有著大片金線繡紋的衣袍幾乎要閃瞎南山的眼睛,大顆的珍珠掛得全身都是,頭上戴著掐絲的金玉冠也就罷了,手腕上還戴得琳琅滿目,浮誇得叫人頭昏。
可偏偏這麼浮誇的打扮,放在他身上卻很合適,不論是灰紅摻雜的長髮,還是過於漂亮的眉眼,都沒被壓制半分,反而還添了不少風采。
「好看嗎?」溪淵不知何時已到眼前。
「好……」南山猛地回神,警惕地後退一步,「你想幹什麼?」
「閻岳已經回來了,你身上的追蹤術解了嗎?」溪淵直奔主題。
南山:「……沒有。」
溪淵眉頭一挑,無聲示意她解釋。
南山輕咳一聲:「他剛回來,我就讓他解追蹤術,萬一他起疑了怎麼辦?」
「你是怕他起疑,還是在拖延時間?」溪淵笑得溫柔,南山卻平白覺出一股涼意。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露怯。南山挺直腰杆,一臉認真地解釋:「我確實不想跟你走,但更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放心吧,我不會耍花招的。」
「你最好是,」溪淵斜了她一眼,漂亮的眼眸波光流轉,「我忍痛割了一小塊萬生鼎做鉤子,引著閻岳提前回來,你明白我想做什麼。」
南山:「再給我十天時間。」
「三日。」
南山:「七日。」
「我明日傍晚過來。」
南山:「……」
溪淵將她毛躁的
碎發別到耳後,指尖輕輕拂過她的下頜:「還要討價還價嗎?」
南山深吸一口氣:「那就三日。」
溪淵喉間溢出一聲輕笑,眉眼間隱藏的情緒驚心動魄:「你真是我見過最有意思的凡人。」
南山渾身僵硬,大氣都不敢出。
「明日未時,我來接你。」溪淵說完,轉身就走。
南山忙舉起手裡的石頭:「你的鼎沒拿!」
「先存你這兒,」溪淵回眸,唇角微微勾起,「好好收著,千萬別給丟了,否則……」
南山抖了一下,乾笑:「我不會把它交出去的。」
溪淵笑了一聲,轉瞬消失不見。
南山站了許久,確定他真的走了才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發了好一會兒愣後開始研究手裡的東西。
「明明是一塊玉,為什麼要叫『鼎』呢……」
南山看似隨意地研究萬生鼎,實則心裡已經亂成麻團了。亂得太厲害,反而覺得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加上睡不著,她突然想起阿爹總喜歡說的一句話——
一醉解千愁。
南山靜坐良久,默默看向梳妝檯上的酒罈。
她如今已經走入死胡同,就算整夜坐在這裡,估計也想不出什麼破局的辦法,與其失眠喪氣,不如喝點酒麻痹一下,至少今晚能睡個好覺,至於明天……天塌下來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