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說完,突然苦惱:「就是老捱巴掌不好了,我才當值多大會兒啊,就被罰了二十個巴掌。」
溪淵忍不住笑了一聲,在夜明珠的照亮下,眼睛裡仿佛盈著水。
南山看得心頭一動,剛拿的糕點轉個彎,突然遞到了他嘴邊:「嘗嘗?」
「不吃。」溪淵拒絕。
南山:「為何?」
「吃膩了。」溪淵掃了她一眼。
南山:「可是這塊真的好吃,你嘗嘗。」
「你都沒吃過,如何知道好吃?」溪淵反問。
南山:「自然是為了哄騙你吃,才故意撒謊。」
「……你倒是坦誠。」
南山:「所以你到底吃不吃?我都送到你嘴邊了,你不吃我很沒面子啊。」
溪淵和她對視良久,突然惡劣地笑了:「就、不、吃。」
南山惡從膽邊起,直接往他嘴裡塞。
溪淵早就料到她會如此,在她撲過來的瞬間立刻抵擋,馬車因為兩人胡鬧發出劇烈的顫動,南山手裡的糕點也碎了不少。
突然,南山身體一軟往地上滑去。
溪淵無語:「都說不吃了,你再如何裝相我都不會……」
話沒說完,就已經看到南山痛苦地蜷成一團,白皙的小臉隱約有發紫的意思。
他臉色一變,立刻將她抱進懷中,往她體內灌入大量靈力。
靈力沿著她的靈骨快速運轉,又在經過偽靈骨時消散,再多的靈力到了她體內,都仿佛石沉大海,溪淵額上很快泛起汗意。
「沒、沒用的……」南山虛弱開口,「別試了,我可能……要不行了。」
「閉嘴!」溪淵冷聲道,「我跟那人的交易還沒成,你不能死。」
南山閉了閉眼睛,失笑:「那我勸你現在保存靈力,立刻帶我去找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的身體還能撐上一天左右,一天時間……足夠撐到你做完交易了吧。」
「你真的很吵。」溪淵不悅道。
南山還想說什麼,他的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唇。
南山怔了怔,抬眸看向他時,只勉強看到了他咬緊的下頜線。
靈力大量輸出,對於任何修者而言都不好受,隨著南山心口的悶痛漸漸消失,溪淵的臉色漸漸蒼白,手指也開始發顫。
「你又何必……」南山嘆了聲氣。
溪淵冷嗤一聲:「我願意如何就如何。」
「有病。」南山笑了一聲。
溪淵皺了皺眉,剛要反駁,她的唇突然落在了他的喉結上。
輕柔的一個吻,溪淵後背都僵住了。
「溪淵。」她喚了他一聲。
溪淵僵硬低頭,看向她的目光比深夜還沉:「做什麼?」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南山揚起唇角,看向他的眼神里透著幾分溫柔。
溪淵突然想起青丘的蝴蝶,那些愚蠢的、短命的蝴蝶,一向分不清敵和友,她才去了幾天,就敢在她身上停留歇息,完全沒想過她稍微動一動手指,就能要了它們的性命。
南山見他不語,一隻手抓著他的衣領,迫使他低下頭來,用力吻上他的唇。
溪淵放在兩側的手漸漸握緊,一瞬之後,他倏然抬眸。
南山一個閃身跳到馬車門口,右手上漂浮著一團血,溪淵緩緩低頭,便看到自己心口多了一支髮釵。
是他先前送給南山的上階法器,平日就戴在她頭上。
他平靜抬眸,直直看向南山。
南山無奈地嘆了聲氣:「對不住了啊溪淵,我也不想的。」
不想什麼?是不想傷他,還是不想跟他再虛與委蛇?
同生共死咒早就被她偷偷解開了,現在就只剩下魂引。南山沒有多說,直接將他的心頭血塗抹在脖頸上。
她的脖頸在接觸到溪淵的鮮血後,瞬間浮起一隻振翅的蝴蝶,蝴蝶扇動著翅膀,從她脖頸上飛出。
南山鬆了口氣,拉開車簾跳了下去。
自由了!終於自由了!
南山在寂靜的大街上大喊幾聲,暢快地往前跑,一次也沒有回頭。
起霧了,月光照得霧氣散發朦朧的光。
這條街可真長,仿佛沒有盡頭一般,南山很快意識到不對,緩慢地停了下來。
官道盡頭,一道朦朧的身影佇立,似乎在等她靠近。
南山盯著他看了很久,直到大霧被一陣詭異的風吹散,才默默後退一步。
「你打不過我。」她實事求是。
他方才給她輸了太多靈力,身體本就處於虧空狀態,還被她用上階法器刺傷,現在的他根本打不過她。
溪淵和她對視良久,唇角突然翹起:「誰說我要跟你打了?」
南山皺了皺眉,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