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認回答得算是體面,也足夠糊弄這條蛇了。
結果非途盯著她看了片刻,道:「騙子。」
南山:「……我沒騙你。」
「騙子。」非途握著她的手越來越用力。
南山漸漸吃痛,皺著眉想要掙開,可非途的手就像鐵塊一樣,攥得她動彈不得。
「好!」南山忍無可忍地痛呼,「我說實話!我確實想逃,但你這傢伙昏迷了還不放過我,用尾巴纏了我三天,這會兒醒了才放開我,我根本沒有機會逃走!」
非途放開了她。
南山立刻往後退,因為退得太急,不小心跌坐在地上,手腕上的紅痕也暴露在非途眼中。
非途眼底閃過一絲困惑,顯然沒想到自己只是稍微一碰,就會把她傷成這樣。
他下意識要去扶她,南山見狀嚇一跳:「你別過來!」
非途猛地停下,一向古井無波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受傷。
受傷?
真正受傷的人是她吧!
南山沒好氣地站起來,用靈力將自己手腕上的紅痕抹去,剛要開口說話,就發現自己的床上已經空空如也。
人呢?
南山下意識環顧四周,當即發現一點黑色的衣料縮到了樹後。
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南山嘴角抽了抽,也懶得搭理他。
她被他的蛇尾困在床邊整整三天,這會兒全身的肌肉都是酸的,她伸了伸懶腰,又將衣裳脫得只剩裡衣,撲通一聲跳進了湖裡。
那根偽靈骨修復之前,她雖然一直想下湖洗澡,但總擔心會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無力自保,但如今卻是不怕了,就算修為大不如前,但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
今日日頭很烈,將湖面曬得暖騰騰的,她在水裡遊了兩圈,慢慢放鬆身體仰躺好,就這麼悠哉悠哉地漂在水面上。
就這麼遊了半個時辰,從湖裡上岸時,恰有微風吹過,將湖面掀起一層淺淺的波瀾。
南山隱約察覺到一股淡淡的靈氣,待她仔細去找時,靈氣卻已經消失不見。
奇怪,是什麼東西?
她不明所以地上岸,正捏咒弄乾衣裳時,一道黑影飛速從眼前閃過。
南山抬頭,就看到床邊多了幾個紅果,而送紅果的人卻不見蹤影。
南山手腕上的痕跡早就沒了,人也早就不氣了,看到他鬼鬼祟祟只是覺得好笑,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一整日又這麼虛度,等到夜深人靜,她往床上一倒便睡了過去。
前半夜睡得還算舒服,等到後半夜的時候,她突然做起夢來。
夢裡的她只有五六歲,赤著身體奔跑在山林之間,身後還跟著一條手腕粗的蛇,每當蛇快追上時,她就忍不住大笑尖叫。
然後蛇就會故意慢下來,似乎不為追上她,只是想讓她高興。
南山跑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很累,她試圖停下來,雙腿卻不受控地越跑越快。
跑著跑著身體快速抽條長高,身上也出現了不合身的衣裳,而她身後的那條蛇,似乎變得更大了。
南山突然笑不出來了,巨大的恐懼如潮水一般湧來,她一邊試圖阻止瘋跑的身體,一邊驚聲大叫:「非途,快跑啊!你快跑啊非途!」
身後的蛇沒有回應,反而越變越大,漸漸的遮天蔽日,以泰山壓頂的姿勢砸向她。
南山倏然驚醒,下一瞬就對上了漆黑的眼眸。
非途顯然沒想到她會在這種時候醒來,愣了愣後警惕地跳下床,轉眼消失在山林里。
南山的呼吸還沒平息,睡夢中那種巨大的驚恐仍然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顧不上深究非途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床上,只是跌跌撞撞地衝到湖邊,拘一把冷水洗臉。
當盛著月光的冷水潑在臉上,南山的心突然靜了下來,她跪坐在腿上,靜靜地看著湖面發了會兒呆。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快亮了,困意又一次不合時宜地湧來。
南山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回床上睡覺時,平靜的湖面突然發出淡淡的光輝。
這種光輝,絕對不是反射的月光。
南山停下腳步,盯著湖面看了許久,又一次感知到白天在這裡感應到的靈氣。
湖裡有什麼東西。南山立刻判斷出來,然後就打著哈欠回床上睡覺了。
任憑它什麼好東西,既然在非途的地盤上,那肯定是屬於非途的。
她才不會犯傻去找。
南山這一次一直睡到晌午才醒,眼睛還沒睜開,就已經感覺到某人的衣角從她掌心滑過,她倏然抓緊,果然嚇了非途一跳。
四目相對,她嘆了聲氣:「你怎麼又來……」
一句話沒說完,非途就警惕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