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家裡出了點事,我過去看看。」
交代了去向, 也讓那個男人別太擔心自己。
他們雙方或許都需要時間去冷靜。
新家住址就在市中心的商業區,陸思言下樓就攔到了計程車,途中電話打給薛星辭, 詢問緣由。
對方不敢向他隱瞞,只能如實相告:「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 就是偶然間聽到他接過幾個催債的電話, 涉及的錢款好像還不少。」
「最困難的時候找我借了兩萬塊錢。」
「說是等劇組結算了工資就立馬還給我。」
薛星辭自然不缺這點錢。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是真心實意覺得繆以不錯,腦袋又機靈, 要不是已經和陸思言組了工作室, 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把人挖過來的。
也實在是擔心他會做什麼傻事。
不得已, 才用這種辦法提醒了那兩位朋友。
陸思言趕到校門口和顧然碰頭。
就著那輛計程車,兩個人直奔火車站,買了最快一班出發繆以老家的車次,一路上心急如焚。
顧然一直給繆以打電話。
對方從起初的不接,到最後乾脆直接關機。
但還好,陸思言剛和繆以認識的時候, 對方就非常堅持的和他交換了家庭住址和緊急聯繫人的電話。
說是以後萬一遇到什麼麻煩。
互相也能幫襯一把。
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接近三個小時左右的車程,待到達後,擁擠的出站口,小縣城內略顯混亂的交通,以及一腳踩進水坑裡的倒霉顧然。
兩個人手忙腳亂地趕到繆以家中。
看到那棟很老式的筒子樓,灰撲撲的紅磚外牆,受風雨侵蝕,茂密高大的梧桐樹枝遮擋著,細碎的斑駁光影傾灑而下。
「單位制」分配的集體福利住房。
老式的大雜院內人口密集,戶型緊湊。
他們一前一後鑽進狹窄的樓道里,沒跑幾步,就聽見樓上爭執的嘈雜、和『叮叮哐哐』地打砸聲傳來。
突然被踹開的房門。
嚇得陸思言和顧然不自覺後退兩步。
紅著眼睛衝出來的繆以,情緒正到失控處,滿臉「破罐子破摔」的決絕和狠戾,卻在看到朋友的那一瞬間,所有的偏執都悉數軟化成了委屈。
他撲過來,用力緊抱住陸思言。
眼淚大顆大顆滴落而下,打濕了那個omega的半邊肩膀。
嚎啕大哭到嗓音嘶啞,雙眼也紅|腫的厲害。
沒有人出聲打斷他崩潰的發泄。
直到情緒冷靜下來,繆以的omega母親才請大家進屋落座,又泡了壺熱茶:「真是難為你們幾個孩子,惦記著我家的事,還千里迢迢地趕過來。」
陸思言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
確認繆以的alpha父親應該是被人做局了。
對方有備而來,目地明確,先是小打小鬧,連續不斷的輸給他們一些錢,只趁人起了貪念,趁勝追擊,再做大籌碼。
在狹小逼仄的棋牌桌上,被人團團圍住,烏煙瘴氣,熏得人頭昏腦漲的二手菸,不曾停歇的燃燒著。
一幫人架著自己,起鬨又上了頭的情緒,完全被操縱著,稀里糊塗的就欠下一大筆賭債。
等腦子清醒過來,一切都來不及了。
剛接到從家裡打來的求助電話時,繆以都不肯相信,他的alpha父親是那樣的老實本分,吃苦耐勞,從來都不是偷奸耍滑,好吃懶做的人。
起初只說要賠的傾家蕩產。
繆以還當是什麼幾萬、十幾萬的債務。
哪曉得那幫人獅子大開口,說砍掉零頭都還欠著兩千萬,這誰能賠得起。
顧然脫口而出:「這個價錢都算敲詐勒索了吧,我們直接報警不行嗎?」
繆以的母親也流著眼淚罵道:「報警,我們現在就報警,家裡的條件這麼差,好不容易才把小以供上大學,想拿出二十萬都費勁,怎麼可能給得起兩千萬。」
這個金額實在是要的有點離譜。
若非有人惡意針對,就算是尋常賭局,能在這樣的家庭里搜刮出十萬塊錢都算不錯的了。
兩千萬,這樣的天文數字是根本不可能要得到的,之後再把事情鬧大了,把人逼急了。
魚死網破的可能性也會被隨之拉高。
他們根本討不到好。
所以這樣做的目地是什麼呢?
陸思言仔細想了一下,目前在繆以身邊,還能拿得出這筆錢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