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奶聲奶氣地說:「給你。」
陸思言慌張起身:「我沒點咖啡。」
對面不管不顧,拉過他的手,硬塞進來。
冰涼的觸感好像把自己瞬間關進冰箱裡,壓下了全身的不安與燥熱,陸思言只乾澀的吞咽著口水,低頭看了一眼,便立馬還回去:「我沒點咖啡。」
omega態度堅決的重複了一遍。
他盯著那個小孩子,心想這又是什麼強買強賣的模式,休想騙他的錢。
哪曉得對方也固執地不得了,同樣蠻橫地再次塞回他手裡說:「反正是你的,錢已經有人付過了,你拿著喝吧,別再給我塞回來,客人點好出餐的飲料我們也不能自己喝,更不能倒回去。」
「也不會退錢的。」
兇巴巴的小朋友叉著腰,氣勢看起來比陸思言這個大人還要高上一截,他有模有樣地說。
「反正我只是按照要求給你送過來,你要不想喝就自己倒垃圾桶里,別為難我們這些打工人。」
也就四五歲的孩子,倒還打上工了。
陸思言笑了聲,目送小朋友跑回自家店面里,坐在店門口,繼續幫著操作間內忙碌的父母疊紙袋。
omega實在口渴的厲害。
像走失在沙漠裡急需要一杯水的人。
指尖觸感和視覺衝擊都讓他有些不受控制的低頭想咬住那根吸管。
可就在即將要觸碰到的時候,又掙扎著、懊惱地再和那杯毒藥一樣的冰飲拉開一段安全距離。
遠遠躲在咖啡廳二樓的肖晏修,看到這場面,暗嘆口氣。
男人有些後悔,心想早知道送瓶水也好,至少封了口,也能讓人喝著安心點,不然陸思言也不至於拿著都不敢下嘴。
倒還挺有警惕性的,防備心也很高,不錯。
alpha剛這麼想著,打算把那小牛馬叫上來,給點好處,使喚他再去跑一趟腿。
結果就看到樓下的陸思言,小鹿一樣單純無害的眼,滴溜溜的轉了兩圈,然後下定決心,嗷嗚一口咬住吸管,兩腮鼓鼓地,蹲到牆角處躲著太陽,大口大口的往肚子裡灌進半杯冰咖啡。
男人嘴角隱隱抽搐,沒忍住又笑了聲。
心想真好騙啊。
倒是越來越放不下了。
後來大抵是發現,那小傢伙實在遲鈍,就跟塊兒木頭一樣,恐怕自己站到他眼跟前,對方也未必能察覺。
所以肖晏修才逐漸沒把自己藏的那麼深。
男人釋放的善意越來越明目張胆。
比如陸思言正望著地鐵口的暴雨發愁時,身後肩膀被人輕撞了下,omega剛回頭,懷裡就被人塞了把合起來的大黑傘。
高大挺拔的黑衣男人,頭頂鴨舌帽的帽檐壓得很低,溫熱的胸膛緊貼著自己的身體擦過,隨即瀟灑地大步邁入雨中。
等陸思言回過神來,追出去時。
對方早已消失在擁擠的人群里。
只留下那把傘,至今陪在自己身邊,無論陰晴,都保護著他不再遭受被暴雨攔路的窘迫。
安全感十足。
又比如錯過最晚班的公交,好不容易攔下一輛也不認識什麼品牌,但上車之後感覺應該很貴的黑色私家車後,卻被全副武裝起來的黑衣司機,冷冰冰地呵斥。
「下車,抄車牌。」
「然後發給你最親近的家人和朋友。」
抱著書包的陸思言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照做,再上車時,司機沒吭聲,沉默著向前行駛。
但滋啦響著的廣播,搭配恐怖音效,硬生生播放了五十分鐘左右的計程車殺人碎屍案例講解。
嚇得陸思言差點報警。
直到車身穩穩停在陸家別墅門口,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上車之前根本沒報地址。
但那個司機卻……
這件事情詭異的實在是讓人頭皮發麻。
但好的是,從那日起,陸思言的時間觀念加強許多,每晚21點前準時到家。
杜絕了許多不必要的危險。
諸如此類的事情,多不勝數。
他不算好命但卻特別好運。
永遠遇到困難,任何事情,都會突然轉個彎,然後朝好的方向走去。
雖然出身孤兒院,但卻純淨像朵小白花。
乾淨又善良,與世無爭。
現在看起來,自己平穩又順遂的生活,倒也全是出自肖晏修的手筆,男人費盡心機,一直以來,都把他保護的很好很好。
好到不像是從孤兒院內出生的小孩。
心思那樣單純。
陸思言突然想到什麼,眼睛微睜大了些,他伸手拽過alpha的衣襟,在男人緊張的眸色里,撩開他耳後的髮絲。
看到那顆小紅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