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應激反應很大,一把推開了官差,瑟瑟發抖的蹲在地上,緊緊的抱著自己。
嘴裡不停的嘟囔著什麼。
江二嫂見狀,忍不住的哭起來。
公堂之上,一派混亂。
縣太爺敲了敲驚堂木,「肅靜,肅靜——」
他也頭疼。
這麼大的一個人命官司,偏偏當事人一個像四五歲的孩子,一個就是孩子。
這可怎麼是好?!
江謹言緊緊的拉著秦九月的手。
委屈巴巴的。
目光卻落在了旁邊的招娣身上,「招娣,你太壞啦,我以後不要和你一起玩了,遇到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會救你了,我好心帶著你去我家找我媳婦兒出主意,你們一家人欺負我嗚嗚……」
此時對於江謹言而言,招娣甚至是個年紀比他大的小朋友,被一個「大朋友」欺負,心裡當然是又生氣又憤懣。
招娣緩緩的抬頭。
她看著江謹言。
唇瓣微微的動了動,似乎喊了一句,四叔。
江謹言哼了一聲。
重重的把頭扭過去,大聲說道,「討厭你,討厭你,謹言討厭死你啦!」
眼看著江謹言快要被拉走了。
招娣忽然吞了吞口水,只見招娣的嗓子微微的滾動了一下。
她忽然跪在地上。
小小的一隻匍匐在縣太爺面前,聲音沙啞,喃喃說道,「大人,王大富是我殺的,和我四叔沒有關係,你快把我四叔放了吧,你要是抓就把我抓起來吧……」
江老二露出一抹絕望的目光,「招娣!」
小孩子稚嫩的輕輕淺淺的一句話,讓整個公堂再次安靜下來。
縣太爺沒有想到招娣會突然承認。
一時之間竟然有些錯愕,「那個……先把江謹言放了。」
官差放開江謹言。
江謹言第一時間跑到了秦九月身後,「媳婦兒……」
縣太爺重新坐下來。
溫和的說道,「那你把昨日發生的事情重新再說一遍吧。」
招娣娓娓道來。
招娣的證詞和江謹言的證詞絲毫不差。
縣太爺冷哼一聲,「江老二,江吳氏,王朱氏,你三人還有什麼話說?」
眼看著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秉承著能屈能伸,江老二撲通撲通的跪在地上磕頭,「大人,草民知道錯了,望大人看在草民是愛女心切的份上,饒了草民吧……
大人也是當父親的,如果大人有女兒,大人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只是怕孩子被人戳的脊梁骨指指點點,我只是怕孩子長大以後,因為這件事找不到一個好的歸宿。
所以我才鬼迷心竅,我有罪,我不應該對大人撒謊,更不應該誣陷四弟,我罪無可恕,但是還請大人看在一個父親的良苦用心上,原諒草民吧。」
秦九月笑了,這變臉的速度,真是讓人自愧不如。
她反問道,「二哥只想到自己,有沒有想過我們家,如果我相公真的被你誣陷成為殺人兇手,那我們家裡的人怎麼辦?我們家裡的孩子怎麼辦?我們出門就不會被人指指點點了嗎?我家孩子長大以後的前程又要怎麼辦?二哥真是自私自利——」
縣太爺說道,「江老二,你等三人藐視公堂,藐視律例,在公堂之上信口雌黃,阻礙本官辦案,提供虛假證詞,擾亂公堂秩序,現本官宣判,江老二,你等三人各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三人同時腿軟。
自然知道三十大板意味著什麼。
可卻也明白這是對他們而言最好的後果了,最起碼沒讓他們去蹲大牢。
緊接著,縣太爺又說道,「王大富賊子歹心,包藏禍心良久,且江招娣是在被王大富欺負的情況下為了自保,失手殺人,事先既無殺人動機,也無殺人目的,可從輕宣判,加之江招娣年紀尚小,按照我朝律法宣判,江招娣賠付王家二兩銀子,自此恩怨兩清!」
聞言。
王大富老娘自然覺得判處不公,沒有到達她想要的目的,相當於兒子一條命只給她換來了二兩銀子,老婆子想一想,悲從中來,忍不住嚎啕大哭,說什麼兒子死得冤枉,說什麼兒子死不瞑目……
這分明是明擺著在質疑縣太爺判案結果。
縣太爺重重的拍了拍驚堂木,「來人,先將王朱氏壓下去,打三十大板!」
官差將王大富老娘拉了下去。
江謹言無罪釋放。
秦九月也沒管江老二一家三口如何,從縣衙離開以後,就帶著江謹言去客棧收拾東西,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