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敢多想,寧沉慌亂地掃視一圈,見丫鬟下人都守在殿外,沒人注意到他,於是轉身就跑。
身後是寧敏急切的吼聲:「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離得最近的下人都是寧家本家的,當即就要來抓寧沉,手還未觸到寧沉的衣角,面前就橫了一把劍。
是侯府的侍衛。
侍衛將寧沉護住,寧沉沒敢回頭,只顧著一個勁兒往外跑。
跑出寧府,竟沒人攔,不知哪來的力氣,寧沉一氣呵成地爬上馬車,催促車夫:「回侯府。」
和寧沉這頭的火急火燎不同,此時的寧府格外沉寂。
寧遠山臉色難看地望向穩坐不動的謝攸,終於憋不住問:「侯爺,這是什麼意思?」
謝攸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地抬眼,緩聲道:「我還想問,你們當著我的面,說要捉拿我夫人,這是何意?」
寧遠山黑著臉,怒道:「我何時……」
話未說完,被自己的蠢兒子打斷了,寧敏被侍衛抓著,尖叫道:「是寧沉先偷的東西,是他,你們該抓的是他!」
「哦?」在侯府眾人驚懼的目光中,謝攸站起身,紆尊降貴地走到寧敏面前。
「你說你看見我夫人偷了東西,是哪隻眼睛?」謝攸不緊不慢道,「還是,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寧敏愣了愣,卻不敢不回謝攸的話,於是猶豫著道:「都看見了。」
「都看見了啊。」謝攸點點頭,輕笑一聲,面上帶笑,說出的話卻讓人如墜地獄。
他說:「既然都看見了,那便將他兩隻眼睛都挖了吧。」
第3章
寧敏尚在狀況外,眼前突然就多了一柄短刀。
他哪裡受過這種對待,當即掙紮起來,銀刃離他越近,他嚇得大叫:「爹,爹救我!」
寧遠山怒道:「謝攸,你未免太放肆了。」
刀刃停在寧敏面前,寧敏已經無力掙扎,嚇得腿軟,不住地往後躲。
謝攸淡聲問:「再說一遍,你到底看見什麼了?」
「好好地,細細地說。」
寧敏縮著身子大叫,「沒有,我什麼都沒看見。」
謝攸挑眉:「那你所說的……」
「我說謊了,沒有這回事,是我,我想給寧沉潑髒水。」
寧敏反覆說著這幾句話,那短刀卻沒有移開,而是擦過他的臉,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寧敏嚇得尖叫,被侍衛隨手一丟,癱倒在地爬不起來了。
謝攸滿意了,剛才還威脅了別人的兒子,這會兒又恢復了一派和睦的樣子。
他朝寧遠山點頭,道:「既然貴府今日不便,那我改日再來。」
說完,滿院的侍衛如潮水般退去,謝攸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寧府。
走出寧府,原先停放馬車的位置此時空無一物,謝攸頭一回被氣笑了。
下人戰戰兢兢道:「侯爺,夫人……呃寧公子先回府了。」
「我在這兒給他出氣,他背著我跑了?」
似是覺得實在荒謬,謝攸自顧自念著,喉間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跑就跑,馬車也帶跑了……」
「侯爺,可要用轎?」下人忙請示道。
謝攸擺擺手,「不必。」
……
一通折騰後,寧沉將牌位藏在床腳,又將衾被仔細地鋪平,腦中一片混亂,想起自己丟下了爛攤子,唯恐謝攸回來興師問罪。
日暮西沉,今日無雪,寒風更甚,寧沉縮在屋裡,心裡著急,面上卻不肯顯現出來。
謝攸是戌時回的,侯府燈火通明,一進了府中,謝攸就直奔東廂房。
許是做錯了事,寧沉這會兒規矩得過分,忙朝外頭喊:「傳膳。」
「不用。」謝攸打斷了他。
他並沒有坐下,只是斜倚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寧沉。
寧沉慌了,不敢提起今日之事,糾結許久,寧沉緩緩站起身,他低著頭走到謝攸面前,手試探地去拉他。
謝攸常年習武,手心總是熱的,一直在屋內手捧著手爐的寧沉手卻還是冰的。
謝攸垂眼,看向兩人相牽的手,問他:「這是何意?」
寧沉就抬起臉看他,他長得實在好看,因為年紀小,皮膚都透著嫩。
他就這樣用水靈靈的眼睛看著謝攸,撒嬌一樣:「你餓不餓?我們用膳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