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攸失笑,伸手彈了彈圓圓的腦袋,很輕的一下,他調笑道:「和你主子一樣是個黏人精。」
哪裡黏人了?寧沉睜大眼,不滿地睨謝攸一眼。
「既然你不說要去哪兒,想要吃什麼,那就我來做決定?」謝攸轉頭直視寧沉,又補充道,「你現在說還來得及?」
寧沉避開他的眼,不情不願道,「你決定吧。」
可說完,他猶豫了好久又偷瞥謝攸一眼,小聲道:「你明日不進宮?若是明日宮裡來了急召,你還去不去?」
這話問得他自己都心虛,宮裡若是急召,謝攸怎麼可能不去。
可是謝攸朝他粲然一笑,「說了陪你,就是聖上的令我也不去。」
他嘴上說得好,可卻還是讓寧沉牽掛了一夜,夜裡睡下了都在想,若是謝攸又一次爽約,他又該怎麼辦。
第二日,房門被敲響,寧沉「噌」地坐起身,下意識就問:「他該不會又叫人來告訴我,今日有要事不能……」
話未落地,房門被推開,謝攸倚著門朝寧沉一挑眉,隨口道:「寧小沉,你又污衊人?」
第30章
背著人說壞話被發現,寧沉訕訕地往榻里縮,估摸著謝攸應當不會多留,躲了會兒才探出頭,結果這一探頭,剛好就撞在謝攸胸口。
謝攸走路都沒聲,也不知站在他床前多久了。
寧沉捂著被撞得有些疼的鼻子,抱怨般仰頭看著謝攸。
謝攸垂眸看著他,失笑道:「我以為你又睡著了。」
哪兒有這麼容易睡著的,寧沉掃他一眼,覺得他實在太壞,避開他起身下榻。
許是這麼大個人在屋裡存在感實在太強,寧沉能當著他的面淨面漱口,可竟有些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面換衣裳了。
他手裡拿著要換的衣裳朝謝攸飛了一眼,謝攸卻一點兒自覺都沒有,倚在他的榻前朝他挑眉:「怎麼?」
寧沉低下頭,悶不做聲地將裡衣脫了,裡衣脫盡露出他白皙的皮膚,背上的蝴蝶骨動作間隱約在眼前晃動,隱隱綽綽。
寧沉的腰很細,因為身子不好,他全身上下都沒多少肉,如今脫了衣裳看起來就更瘦了,侯府也沒缺他一口吃的,可他就是不論怎麼也胖不起來。
屋裡很暖,即便是脫了衣裳也不會冷,寧沉背對著謝攸,耳根羞得通紅,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將衣裳穿好。
身後傳來腳步聲,寧沉身體倏地僵直,因為慌亂,他連衣裳都系不好了,手上滑了好幾次。
忽然,一雙手擦過他的腰身,將手伸到他腰前將他把衣裳系好了。
分明只是一瞬間的觸碰,寧沉覺得全身都酥了,他耳朵紅得要滴血,連帶著臉頰也飛了桃紅。
他想動又不敢動,偏謝攸幫他系好了衣裳卻不肯鬆手,腰側被謝攸的手觸碰得發了麻,他匆忙回頭,可不敢和謝攸對視,視線落在一旁桌角的花瓶上。
花瓶里插了幾朵粉白花朵,花骨朵還未開,上頭還沾了幾滴露水。
他很緩地眨了眨眼,抿唇問:「做什麼?」
謝攸的聲音有些低,手很輕地捏了一下寧沉的腰,說話聲有些低,「你太瘦了些。」
寧沉都不覺得他自己瘦,因為平日照鏡子時他總覺得臉頰肉肉的,別家公子這個年紀都已經抽條,不像他,總像是帶著些稚氣似的。
他小聲反駁:「不瘦。」
謝攸就接話說:「該多吃些。」
他伸手捏了一下寧沉的臉,睜眼說瞎話道,「捏起來也沒肉,明日起我看著你多吃。」
寧沉仰頭白了他一眼,從他懷裡掙出來,小聲嘀咕:「你就胡說。」
早膳被謝攸忽悠著多吃了一個米糰,寧沉上馬車後就窩成一團,悄聲譴責謝攸:「知道要坐馬車還叫我多吃……」
還沒想出句話來罵謝攸,謝攸漫不經心地掃他一眼,寧沉登時住了嘴。
可是下一刻,他的眼睛卻閃爍了一下,因為他看見謝攸朝他伸手,溫聲問他,「要不要過來?」
寧沉看著謝攸的掌心,他手掌有些粗糙,幾個指節還有陳年的疤痕,寧沉盯著他的手,過了很久才將自己的手放上去。
他的手骨節細長,比謝攸小了一圈,只要一掌就能包圓,謝攸牢牢握著他的手,又低聲引誘:「要不要趴我身上?」
寧沉就說不要,可是後來坐不住了偷偷往謝攸身上蹭,謝攸就伸手按著他的背,將他按進懷裡,又安撫地拍了拍。
馬車走出城郊進了山,寧沉走下馬車,遙遙就看見一尊大佛。
大佛渾身踱金,面容悲憫地佇立於山林之間,佛光照耀,天地黯然失色。
磬聲響起,悠揚長鳴迴蕩於山林之間,寧沉愣愣地回頭,沒想到謝攸竟帶他來這個地方。
察覺到他的視線,謝攸稍稍低了低頭,解釋道:「原想過了除夕再帶你過來,只是那時聖上會過來,我不想你見了他們不自在,就先帶你來了。」
他說著就伸出手牽住了寧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