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攸慣會擺弄人心,只要稍不注意就會被他帶偏了去。
他腳才剛踩到腳踏上,聽見外頭一陣鬼哭狼嚎,「咚咚咚」的踩地聲迴蕩在廊中,何遙的大叫聲快要炸掉了耳朵,活像是撞見了命案。
「寧沉……小寧沉……你在哪兒?」
原來命案是自己。
寧沉木著臉坐起,他幾下穿好靴,「唰」一下拉開門。
晨起本就心情不好,被何遙這麼一折騰,魂都快要掉了。
他臉有些白,嘴唇也干,披頭散髮地站在門邊,瘋跑的何遙一頓,直直朝他衝過來。
沒等寧沉反應就已經被抱了個滿懷,何遙拍著他的背,鼻涕一把淚一把,「我做了噩夢,夢見你被黑無常給抓走了,昨夜我床邊一個黑影,差點嚇得我魂都掉了。」
寧沉無奈地拍拍他的背,溫聲說:「我這不是沒事,別自己嚇自己。」
要是往常,他早就把亂鬧的何遙罵一通趕走了,只是……
何遙的夢興許是真的,昨夜謝攸穿了身黑衣,也確實站在了他床頭。
可能何遙把謝攸當成了噩夢,所以一早醒來就要去找寧沉。
寧沉安慰地拍拍他的背,提醒他,「還沒用早膳吧,我都餓了,快走吧。」
昨日侯爺下過令,城內商鋪可啟板,要讓城內漸漸恢復正常秩序,是以這個點起身,客棧內已經熱鬧了一陣了。
幾個小二擦桌的擦桌,整理的整理,到處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既然客棧開張了,自然可以正常點菜,這幾日都沒吃到什麼好東西,何遙讓後廚做了燒雞,再加上幾樣小菜。
一大早吃這麼多葷,寧沉不僅不覺得膩,反而吃得很香。
他和何遙兩個人吃了一整隻雞,吃完路都走不動。
寧沉趴在桌上,何遙扯扯他的衣領,「走,去逛逛。」
商鋪已經零零散散開了幾家,今日城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堆滿馬車的貨物不停地往城中運。
這幾日他們總算能閒下來,留在山下只是以備不時之需。
吃多了就逛逛鋪子,何遙買了一袋子酸杏,兩人一口一個,不一會兒就吃光了一袋子。
正走著,寧沉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停下腳步,疑惑地問何遙:「你可有聽見誰叫我?」
何遙搖頭,「沒有。」
那聲音更近了,寧沉篤定道:「就是有人叫我。」他眼睛一轉,驚喜道:「是寶才!」
在大街上,寧沉朝上揮揮手:「寶才,我在這兒。」
長街上的路人側目而視,寧沉毫不在意,反而又揮了揮手。
怕寶才看不見他,他還特意跳上台階讓自己醒目些。
何遙也聽見聲音了,罵罵咧咧地跟上他,站在台階上嘟囔:「這都能聽見,你這耳朵是順風耳吧。」
說話間,拐巷中露出一片素白衣角,白中帶著一點橘,寧沉眼睛一亮,驚呼道:「圓圓!」
圓圓一來,他再也矜持不住,幾步跨下台階往寶才的方向沖,期間好幾次差點撞了人。
何遙在他後面急,「慢點,別摔了。」
摔倒是沒摔,就是跑得像兔子似的。
離圓圓還有幾尺的距離,寶才懷中的圓圓早已按捺不住,它在寶才懷裡撲騰幾下,縱身一躍跳進寧沉懷裡。
腦袋一直在寧沉懷裡蹭來蹭去,躺在寧沉懷裡打滾,還用小舌頭舔著寧沉的手。
寧沉也想它,腦袋埋在圓圓的毛里不動了。
他臉上還圍了巾帕,遮得很嚴實,圓圓有些不滿地抬爪想把那東西拿掉,寧沉低頭,溫柔地說:「不可以。」
圓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放棄了這個想法,又繼續在他懷裡蹭。
寧沉雙眼發亮地問寶才:「你怎麼來了?」
寶才嘿嘿笑了笑:「我一個人待在山上太無趣了,加上圓圓整日鬧著要來找你,師父也說城門開了,我就帶圓圓來找你們了。」
懷中的圓圓乖得出奇,只黏在寧沉懷裡,他們逛集市的時候,圓圓只偶爾探出腦袋好奇地看一眼,其他時候都不亂動。
它大抵是知道寧沉在外面不方便,所以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肉脯店也開門了,寧沉抱著圓圓走進去,圓圓這才有些興奮地抓了抓寧沉,尾巴一晃一晃,像是在示意寧沉給它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