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憂揉了下太陽穴，還沒說話，王下赤壁：「但別人可以給我。」
一句話，信息量可太巨大了。
霍憂愣了下——哇哦，沒死絕？還有真正的繼承人？那我搞啥子？
揉太陽穴是手指改為摳，「嗯....怎麼，想分我一部分，讓我將來染上這一脈的身份，為其復辟大業服務？」
那，她怕是不會拿。
風險太大，而且這種被滅族的繼承人，萬一是激進派，一天天想著造反，她可不願意一起。
哪怕有共同的敵人，她的處境也好得多——因為還能在局面平衡美學裡面渾水摸魚，一旦真正跟反賊掛鉤，教育部也不會保她。
她得跟整個宇宙人類已經成型且穩定運作數千年的人類權力體系為敵。
吃飽了撐的。
至少現在不行。
王下赤壁：「還真不是，對方是白送的，洗掉了來源，就這麼被我捕捉到了，你猜對方什麼想法？「
霍憂思索了一會，「授人予魚不如授之以漁？思想鋼印其實跟自身處境有關，行為跟能力有關，因為來自上面的壓迫一直都在，只要有人處於逼不得已的狀態，一旦得到足夠的反擊條件，就一定會冒頭。」
「所以，對方看似白送，其實對其最有利。」
這也證明了另一件事。
對方那一脈恐怕也只存在一個或者極少數成員，已經不具備族群成勢的條件，目前的宇宙局面也不存在一呼百應的逐鹿時期，所以，這是最優選。
「但我有點好奇，您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王下赤壁腰身側轉，一手撐著石頭，淡淡道：「最初，人類的戰爭目的是生存，但結果往往是重複歷史，我自人類的文明源頭誕生，推演了無數遍，卻發現自己始終站在人類文明的盡頭。」
「目前，很多現象特徵已經在告訴我——第四場戰爭即將開始，而這一次，不會再有三輪戰役復興人族的機會了。」
霍憂驚訝，但，脫口而出，「因為最高統治層已經不再是人類？」
王下赤壁本來沒打算提及這個人類種族的最高機密，卻錯愕霍憂竟然明白.....
「你？」
其實這種石破天驚膽大妄為的猜想不在於它如何隱秘高端，而是——沒有幾個生靈敢去如此猜想。
生來敬畏其至高無上，從小被奴役出了至強王權，又怎麼能脫離思想禁錮。
王下赤壁自己是程序思維體，她被影響有限，但她很驚訝同為人類的霍憂竟然....好像骨子裡就沒有對這個世界的權力體系存在多少敬畏之心。
她自然也不知道霍憂壓根不是這個世界的土著。
霍憂尷尬，不得不解釋：「你們老提天體王者，我也聽說他們的力量之所以能絕對碾壓人族，是因為能量來自宇宙天體，也就是某些成員一旦滿足某些條件，一出生就會跟一個天體綁定，從根開始就已經不再以人類為主，一旦成長.....就算不以天體自居，也無論如何不再視自己為人類了。」
「這可能跟他們的基因到底是人類還是別的無關。」
「是一種意識。」
「意識存在，行為就開始被影響，一旦能力完全達標，那行為跟意識就會達成統一，不需要被任何人類族群的穩定性所束縛，所謂「朕既天子」這種霸權認知就會跟目前的宇宙聯邦運行體系完成絕對的衝突。」
至少以前雖然是天體王者絕對王權在上，其餘都是王下，但為了穩定——天體王者一脈也不是天生的至強，最初是群龍逐鹿，亂世而起，經過內戰，種族戰，聯合對死亡預言家之戰，最後幹掉最大的敵人魔昂在夜，終極二選一，這才鞏固下來。
如果最初可以二選一，那他們自然也知道人類的歷史就是反覆二選一。
所以....初期□□，後期剷除，最後完全鎮壓統治——其實這個進程是很慢的，因為克蘇魯跟死亡預言家也是讓其芒刺在背，也因為有共同的敵人，那邊還是會周全體面的，不然也不會讓教育部這些實權大部門瘋狂成長起來擁有了叫板的權力。
現在就卡在一個節點上。
基本頂層的都看到了混亂將來。
王下赤壁認可霍憂的想法，「是這個道理，那你敢拿嗎？這個意識饋贈？」
霍憂：「我想知道，多少人拿到了？」
王下赤壁：「那我不知道，那人可以給我，也可以給別人，但從我這裡出去的並不多，可以說自我這三百年來拿到後，發出去的極少，不超過兩位數。」
頓了下，她說：「也有不是我給的，是自己找來的。」
「這世上始終存在一些我也看不出來處的秘密。」
霍憂：「......」
說誰呢，是我嗎？
寧願不是我，是別人....奧，柳神？
「那，你是按照每個人的天賦分派？還是統一給一樣的？」
王下赤壁：「你們拿到什麼，不取決於我，取決於你們自己，自己領悟。」
她一揮手，深海分裂，一個旋渦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