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臉樹要皮,」一位大嫂嗑著瓜子說,「老三你回家去吧,跑別人家鬧好丟人啊。」
有師文景在,老三跳再高都是個小丑,沒人覺得有什麼好怕的,一個個嘻嘻哈哈看著他表揚。
到中午的時候,警車來了。
老三還醉著,甚至以為是他自己報的警,看到警車上下來的人便招手呼救:「警察!這邊!警察!他們關了我爸爸啊,快救我爸爸。」
三個警察一頭霧水,路邊的人跟他們講:「這個人喝醉了,跑別人家鬧事呢。」
警察來過這裡的,來給師文景送錦旗。
「這是……」警察還認得師文景,跟他打了個招呼,「誰報的警呀?說有人醉駕,上門鬧事。」
他們還把酒精檢測儀帶來了呢。
叔公也走到了路邊,指著老三說:「我們報的警,這個老三是我兒子,他喝了酒,開車過來鬧事。」
老三嗆他:「你還知道我是你兒子?你一直住在別人家,我不要臉的?」
三輪車司機插了句嘴:「你親爸願意住鄰居家都不願意去你家,你自己也不好好想想為什麼?」
大嫂知道:「他給他爸吃過豬菜的呢!喝醉酒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就是個不孝子。老人家自己一個人住,吃的好,穿的乾淨,比在兒子家的時候好多了。」
「房子蓋好了,你爸就回去住了,又不是一直住在阿清家裡面。」
「養兒不防老的,有個大好的鄰居比有個兒子強多了!」
師文景指著菜地的車轍,也跟著打小報告:「直接把他的車開到我菜地上,我把他的車搬到路邊了,他還罵我家人。你們知道的,我哥哥剛生了個孩子,他就拿這個罵他!」
越說越委屈,師文景眼睛都紅了:「我不管他家的事,他幹什麼管我家的事?」
師文景完全可以一掌碾爆老三的頭,在三次元混了那麼久,也知道法治社會要怎麼做,此時此刻,他真恨不得回遊戲世界裡,快意恩仇一下。
誰都不該欺負他的主人。
警察連忙安慰他,順帶把老三拉開。
他們聞到了老三身上的酒味,又看一眼他的五菱宏光:「喝酒了?還開車?」
老三還認了:「喝完酒順路就過來了,來接我爸。」
一群人哭笑不得,場面又亂又,理清楚來龍去脈之後再一調節,當下的問題說開,警察就把老三帶走了。
老三不懂,開始掙扎:「你們帶我走幹什麼?」
「你醉駕還鬧事了啊!」警察說,「冷靜點,我們先去村委醒醒酒好不好?」
老三不依不饒盯著祁清弦:「我還不知道你們什麼心思?無緣無故的,幹嘛對我爸那麼好。就是想騙我爸,讓你們當乾兒子,然後給你們錢,給你們房!給你們地!」
「唉你……?」叔公覺得自己有點丟人,抹了一把臉,他是個老人,但他不是個腦殘,父子反目也不是今天才開始的,新仇舊恨現在就一起算了,他指著這個白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說,「你給我吃豬食,我記你到死我跟你講。我的東西不會留給你的,以後都還給公家。」
祁清弦站在他身邊,有些無奈地對老三說:「叔公住我這裡就好了,他那邊蓋起來很快的,蓋好房子就住回去了,你住村尾,他過去連個散步的地方都沒有,到時候搬來搬去,折騰老人做什麼?」
放以前,遇到這樣不講理素質差的人,他肯定會非常生氣,但是現在有師文景站在他身邊,祁清弦就多了一份安全感和從容。
老三被警察帶走了,車也被開走了,路邊圍觀的村民們依依不捨地離開。
叔公愁容滿面的蹲著馬路邊玩草,路過的人跟他搭幾句話,他也只是無奈的搖頭,半個字也講不出口。
師文景默不作聲地拿了鋤頭出來,把菜地歸平整。
「生氣了?」祁清弦抱著兒子到他身邊。
小奇蹟要親近爸爸:「啊呀~哦哦~爸!啵~爸!」
師文景動作一頓,祁清弦也一愣,兩人都往小奇蹟臉上看去,仿佛在看什麼新世界。
師文景喉嚨發緊:「他剛剛……」
「是不是叫了爸爸?」祁清弦怕自己聽錯了。
小奇蹟又開口:「啵!爸爸!」
他喊得響亮又清脆,把苦惱的叔公也給喊回了神,扭頭看過來:「小奇蹟喊爸爸了!?」
小奇蹟拍手:「爸爸!!啊!啊~!哈哈!」
洪水退了,麻煩走了,崽崽喊爸爸了。
叔公家的房子不要重新倒地基,修起來很快,又過了一周,祁清弦、師文景和幾個村民一起,把新的家電給叔公裝進去,房屋升級結束,能住人了。
師文景給他掛了個鳥籠,養只鸚鵡,漂漂亮亮的,老人一個人住也可以聽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