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有一雙靈巧的手。可以演奏樂器,可以縫紉刺繡,也可以持刀握槍。
宋綺年的視線自傅承勖的手,慢慢移到了他的側臉上。
這真是一張堅毅俊朗面容。眼如深海,鼻如山巒,下顎到喉結拉著一道曲度利落又完美的線條。
他的唇總是含著淺笑,永遠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個表情就是傅承勖的一張面具,用來掩飾他複雜、神秘的真實內心。
這世上估計沒有幾個人知道傅承勖的真面目,宋綺年便是平凡世人之一。她就像站在一座雄偉的城堡面前,無法強攻,只能等城堡的主人打開城門。
是滿足於站在外面眺望一下壯麗的景色,還是執著於走進去一探究竟?
演奏已經結束,可兩人的耳邊依舊有旋律音繞不散。
傅承勖轉過臉,兩個人的目光交融在了一起。
宋綺年覺得自已被一雙手用力一拽,向前撲進了碧藍的大海里。已被太陽曬熱的海水擁抱著她,溫柔地托著她的身軀,輕輕蕩漾……
「三爺,」阿寬匆匆走進書房,「許小姐到訪,找您……」
鋼琴前的兩人飛快別開臉,就像兩隻被驚飛出草叢的鳥。
阿寬急忙停下腳步,卻知道自已現在做什麼都遲了。
「失陪一下。」傅承勖對宋綺年低聲道歉,起身朝外而去。
許磐果真正站在門廳處,正在管家的服侍下脫去大衣,摘下圍巾和帽子。看這陣仗,她並不是只是路過的。
「雷蒙德,」許磐面色嚴肅中帶著焦急,「你那天對我說的話,還算數嗎?」
「當然……」
「很好!」不等傅承勖把話說完,許磐朝書房走去,「這些天我一直在考慮這個事,幾乎沒能睡個整覺……」
「等等!」傅承勖試圖把許磐攔下,「我們去客廳……」
可許磐完全沉浸在自已的愁緒里,對傅承勖的建議置之不理。
「你說得很對,這是老天爺給我的第二次機會,也許是最後一次。我知道,走出這一步,意味著將會眾叛親離。可我不能再這麼虛耗光陰了……」
傅承勖追著許磐走進書房,繼而一愣。
書房裡空蕩蕩的,已不見了宋綺年的身影。
好像她從來沒有來過。好像剛才坐在他身邊聽他彈琴的女子只是他腦中的幻影。
「……雷蒙德,你在聽嗎?」許磐呼喚。
傅承勖回過了神:「我在。」
許磐輕吁了一口氣,鄭重道:「我決定了。Let's do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