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裘是先前李昭送給他的,經過細心的打理,看起來線條柔順,毛色潔白如雪,夕陽的餘暉灑落下來,勾勒出狐裘的邊緣,給他渡上了一抹溫暖的金色。
祁鶴眠走近了些,李昭才發現他的腳步有些許踉蹌,似乎是醉了。
那雙清冷而深邃的眸子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醉意,失去了平日裡鎮定從容,眼尾暈開一抹緋色。
他的手中拿著一幅畫卷,指尖微微發顫,卻將這幅畫拿得很穩。
「你……喝酒了?」李昭走上前,扶住祁鶴眠搖搖欲墜的身子,只見他轉手將畫卷塞到了她的手裡,一手扶著門框,另一隻手輕輕推開了李昭,強行撐著往裡走,最後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李昭連忙讓蘭馨去找大夫,一邊將祁鶴眠扶上床榻,她蹙起眉,望著兩頰緋紅的祁鶴眠,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她從未見祁鶴眠飲過酒,怎麼今日喝了那麼多?
她怕他喝出問題,抓住他的手腕,掃了一眼屬性面板,武力值已經跌到2了。
李昭正要鬆開手,卻被祁鶴眠反手抓住,那雙靡麗的眼眸泛著瀲灩水光,聲音很輕:「殿下,若是在下死了……你會忘記我嗎?」
第38章 明月別這樣看我,好不好?
祁鶴眠的眼睛很漂亮,像是灑滿了月色的湖泊,水光瀲灩,長睫輕顫染上了濕意,下眼瞼洇開一抹薄紅,看得人心神恍惚。
李昭回過神來,指腹摩挲著他的眼尾,目光裡帶著一絲探究:「為什麼突然說這些?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嗎?」
她本來就因為少帝日常要死要活頭疼,一向沉穩的祁鶴眠又這樣說,她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
「沒有。」祁鶴眠手指收緊了些,濃密烏黑的睫毛輕顫著,瑩潤的唇瓣一張一合,吐出的字斷斷續續:「殿下……別這樣看我,好不好?」
他的聲線顫抖著,帶著一抹難掩的失落。
「那祁公子希望我怎麼看你?」李昭微微俯下身,靠近了些,幾乎能感受到他的氣息,「謀士,還是……」
祁鶴眠說:「殿下,喚我鶴眠吧。那樣……太生疏了。
李昭隱約明白了什麼,貼在祁鶴眠的耳邊輕喚了一聲,好感度又上漲了一點。
不過蘭馨很快就端著醒酒湯過來了,李昭親手給他餵藥喝,這段時間,祁鶴眠倒是沒有說胡話,喝完就倒下來。
李昭這才有空打開祁鶴眠遞過來的畫卷,是一張肖像畫,裡面的人似乎就是她。
畫中,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裙衫,坐在茶肆靠窗的位置,側著臉,手中拿著茶盞,帷帽
半遮住了她的臉。
是祁鶴眠畫的嗎?
但他從未在公主府作過畫,筆鋒也不像是他的。
片刻之後,床帳內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音:「殿下,方才在下失禮了……」
李昭收起畫卷,轉身回到了床前,看向艱難地撐起身子的祁鶴眠,扶住了他的手臂:「在我面前,不需要拘禮,還是躺著吧。」
祁鶴眠的眼神雖然不似平時那樣清冷,但比剛進門的時候清醒多了:「秋闈之後,殿下可辦賞菊宴,除了京中權貴,也可以邀請一些舉子。」
「此事我會讓蘭馨安排。」李昭微微頷首,眼神里多了幾分探究,「今日怎么喝成這樣?金翎那出了岔子?」
「殿下放心,一切順利。」祁鶴眠扯出一絲苦笑,「那幅畫是金翎給我的,他說茶肆那日,對我身邊的人一見鍾情,問我,是不是家中姊妹,想著春闈中了進士,就來求娶。殿下既是他鍾情之人,說服他跟隨殿下的難度便小了。」
李昭低眸問道:「這跟你喝酒有什麼關係?」
祁鶴眠抬頭仰視著李昭,一隻手勾住了李昭的腰帶,一字一句地問:「殿下當真不明白嗎?」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李昭靠近了些,墨色的長髮彼此交纏在一起,就像那天在馬車上一樣,難捨難分,尾音綿長,帶著淡淡的鉤子。
祁鶴眠驟然鬆手,偏過頭去,緘默不語,耳廓卻紅透了。
李昭輕嘆了口氣,手指撫過那纖細的後頸,在他的唇角落下了一個輕吻:「好吧,我知道。」
「請殿下不要戲弄我,我會當真。」祁鶴眠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圈微紅。
李昭的另一隻手撫摸著祁鶴眠腰間掛著玉佩,摩挲著上面的紋樣,低聲道:「不是戲弄,我很喜歡你。」
沒有人會不喜歡一位謀略過人的美人。
這位美人雖然會吃醋,但該辦的事一件沒落。
她話音剛落,祁鶴眠主動將她擁入懷中,試探地描摹著她的唇形。
祁鶴眠平時看起來沉穩,但在這種事上,就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動作生澀而小心,甚至需要李昭引導著他。
「這樣……可以嗎?」修長的手指觸碰肌膚時都如此小心,碰之前還會輕聲詢問。
李昭雙手捧著這張臉,越看越覺得漂亮,勾起唇,笑著問:「之前,沒有人教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