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繪忽然想起太后向長泰帝介紹霍清瀣時說的話,太后既沒說是霍太師的孫女也沒說是貴妃的侄女,而是用霍清瀣的母親康悅郡主來介紹的。
康悅郡主,她是異姓王寧王唯一的女兒。寧王無嗣,只此一女,早年還被太后親自撫養過,據說與儀元長公主十分要好。後來先帝將自己平庸的長子指了過去繼嗣。康悅郡主因此嫁了出去。
她嫁的夫婿是霍太師——那時候還只是二品散官的霍德的第三子霍長青。據說起初倒也和樂,但是康悅郡主後來懷孕,難產而死。霍長青守了一年又續娶了另一位閨閣千金。不過霍清瀣畢竟是郡主之女,想來那續弦也不敢虧待她。若非霍德當時已是太師,權勢富貴已經如烈火烹油,說不定還能得一個縣主的封號。
也許太后喜歡霍清瀣和她的美貌無關,而是因為康悅郡主的緣故?
「我要想辦法把事情告訴爹爹,讓他彈劾霍家送了個妖精進宮,意圖迷惑君上!」周意兒氣急敗壞道,蘇如繪這個時候覺得,看起來又端莊又典雅,頗有皇后之風的周意兒,倒是和那個生具嫵媚之風的張眷很有共同語言。
她好笑的道:「姐姐,霍家那位雖然比我們大,卻也才十二歲,就算是選秀女,也得留個三年,她能迷惑誰呢?再說太后雖然寵著她,我看陛下也沒有對她表示更多興趣。」
大雍秀女採選,那都是十五到十八歲的官吏之女。霍清瀣縱然美貌無雙,年紀卻還夠不上。
「那怎麼辦?」周意兒被她這麼一勸,也覺得自己太失態了些,於是端起茶盅來喝了一口,苦笑道,「我原本以為有姑母在宮裡,雖然不能和家裡一樣,卻也不至於受什麼委屈才是。哪裡曉得這進來還沒幾天,就被逼到這種地步。」
她想了想,對蘇如繪道:「今天太后特意問起太子的起居,你看著吧,說不定明天太后就會讓霍清瀣去替太子送些點心果子什麼的,而且一定是別具一格,像那條菊瓣蒸魚一樣的。」
蘇如繪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太后這是想把她給誰呢?」
「嘿,誰曉得?」周意兒心頭火起,「若早中意了小霍氏,又何必宣我們進宮?現在整天站在那裡看他們其樂融融,我們卻仿佛是那些站規矩的小妾一樣,不怕妹妹笑話,我今天在德泰殿差點兒沒流下淚來!」
蘇如繪苦笑著搖頭,今天她們兩個閨閣千金,算是領教到寄人籬下的滋味了。
太子進來請安後,與甘棠一起鬨著太后高興,除了霍清瀣時不時被甘棠和太后照顧能答上話外,蘇如繪和周意兒都是站在一旁陪笑陪樂,就是端茶倒水都有齊雲接過去,宛如兩個木雕裝飾般。
她們兩個在家裡那都是正妻所出嫡女,寵愛得如珠如寶,什麼時候被冷落過?這麼懸殊的對比,不抓狂才怪。
「我看這次入宮的不該是我,而應該是周姿兒!」周意兒怏怏的放下茶盅,蘇如繪好奇問:「周姿兒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