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放心,如繪省的。」蘇如繪欠了欠身,周皇后又問候幾句賢妃的身體、用藥,便告辭而去。
等周皇后離開之後,顧賢妃握著蘇如繪的手,絮絮叨叨的問著她的年紀喜好,眼神變幻不定。蘇如繪知道這位賢妃原本身體很好,正是為了生樂安公主才落了病根,一直嬌怯怯的,後來樂安公主夭折,便乾脆一病不起,也不忍拂了她的意思,不過她也知道自己的本性,於是照著太后、皇后面前準備的答案說了。
顧賢妃聽罷,沉默片刻,忽然失笑道:「你和本宮的樂安,倒不是太像。樂安她雖是公主,卻一向喜刀弄槍,聽到習字寫詩就頭疼無比,最最頑皮不過,也虧了宮裡就她一個公主,又是太后親自撫養,大家都寵著她,否則,恐怕早就被幾大板子打下去了!」
她輕聲細語說著自己的女兒,卻不知道一旁蘇如繪對樂安公主大起知音之感。其實蘇如繪哪裡對詩詞有什麼興趣,她出身將門,父親與三個哥哥就算看書,看的也全是兵法謀略,就是母親安夫人,亦不是傷春悲秋的人物。
在這種環境裡長大,蘇如繪和樂安也沒什麼兩樣,聽到吟詩作對就想裝作暈過去。但是有什麼辦法,從當初接到宮中旨意起,蘇如繪就知道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按著自己的意思過了。
宮中最尊貴的兩個女人,太后與皇后,都是喜文的主兒,皇后沒進宮之前還是頗負盛名的才女。想在宮裡過的好,再不喜歡詩詞,還不是得急急請了薛紫暗教導?
想到這裡,蘇如繪倒是對樂安公主的夭折有些惋惜。
顧賢妃自從女兒去後,還是第一次說這麼多話,眼睛裡也多了一絲神采,明光宮的人對太后和蘇如繪都十分感激。
蘇如繪謹記皇后的叮囑,生怕顧賢妃說話太多又累得病更重了,所以找到個空子就要告辭。哪知顧賢妃悶了多日,說說話反而精神好了許多,硬是留著她用了晚膳才放人,走時更讓貼身宮女綠衣親自送到宮門口。
綠衣服侍著蘇如繪坐進轎子,殷切道:「蘇小姐,明兒若太后那裡有空,還請您再來!」
蘇如繪抿唇點頭:「好!」
太后那裡當然會有空。
而且,蘇如繪覺得,陪病人比起做背景來,顯然前者更舒服一點。
在仁壽宮裡被冷落了這麼久,難得一個顧賢妃這麼喜歡自己……人啊,就是要比較出來的。要是放在她沒進宮的時候,恐怕心裡早就對顧賢妃的嘮叨敬而遠之,從今以後都找著藉口再也不踏進明光宮一步了。
蘇如繪坐在轎中,感慨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