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郡主此言一出,整個德泰殿中,除了太后不動聲色外,眾人皆是一驚!
蘇如繪更是差一點腳下一軟!
「東膠王謬讚了,大雍將帥如雲似雨,家父不過是蒙朝廷深恩,才竊據輔國大將軍一職,又豈敢當太傅之下第一人之稱?」蘇如繪咬牙切齒,不過看著丹朱郡主天真無邪的臉龐,她也無法計較,急速思索著該怎麼消弭這番話對蘇萬海的影響?
「是嗎?」丹朱公主年紀小,並不知道自己那番似乎是誇獎武德侯的話將產生什麼後果,她烏黑漂亮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疑惑,隨即很好說話的道,「那麼是丹朱弄錯了,原來大雍有那麼多名將呢,我在父王那裡,只聽說過兩個人。」
聽她還要再強調幾句,蘇如繪深吸一口氣,再次狠狠貶低了一番自己的父親,才按捺住衝上去掐著丹朱郡主的脖子問她到底與蘇家有什麼仇恨,要這麼赤裸裸的暗示眾人蘇萬海私通東膠國?
幾個異姓王的冊封,說起來不過是雍太祖的念舊——實際上,坊間一直都有傳聞,那根本不是什麼念舊,而是為了收買人心。
否則,一位功臣沒能活到天下歸一,那是正常,怎麼會所有的功臣都沒活到?而且還都死在天下一統的前夕!
況且那幾位功臣都是幫著雍太祖打下萬里錦繡河山的人物,若將他們封去為王,雍太祖以後還睡得著嗎?而這些功臣忙於為太祖征伐四方,子嗣稀少不說,大部分都疏於教導,因此皆是碌碌之徒。
這些異姓王就藩之後,連著幾代都是規規矩矩,對朝廷也恭敬無比。一直到盧王叛亂時,才有被他說動,因此在失敗後被除國。
到了這個時候,異姓王與同姓王的差別就顯示出來了,同樣除國,盧王除了自己被賜死外,朝廷依舊立他一個幼子為世子,繼承王爵,雖然被拘禁在帝都,但爵位尚存,依舊呼奴使婢,除了格外關心皇帝的臉色外,朝臣也不敢太過冷眼。
而異姓王的那三國,除國之後,三王俱被奪爵,家眷及子孫年過十四者一律凌遲處死,未及十四者男子刺配充軍流放南越,女子發沒教坊司永不脫籍!
由此東膠、昌隆兩國格外謹慎,完全可以用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來形容。
朝廷猜忌異姓王,或者說看異姓王不順眼,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蘇萬海作為大雍六大門閥中蘇氏成員,又是大雍名將之一,卻被東膠國王讚譽有加,這豈能不讓有心人暗中揣測?
何況丹朱郡主還是當著太后的面說出這番話的。
太后,那可是臨朝攝政過十三年之久、至今還在為長泰帝拿主意的人物!
蘇如繪幾乎咬碎了滿嘴銀牙,恨恨的想:難不成我與郡主犯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