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這麼任由蘇氏顛倒黑白?」
「這就是門閥的力量,你究竟年幼不懂事,你父親與蘇萬海在朝堂上斗,一是為了政事,二來,你父與蘇萬海,皆是門閥嫡出,身份相當,誰也扳不倒誰!才會這許多年都僵持局面!」修禮郡君深深嘆息,「但論到後宅,你的母親怎麼能和安氏比?一般的從二品大臣正妻,她安氏含茉不但是原配,而且是肅國公嫡女,敕封郡夫人!而我苦苦努力,也不過得了個郡君封號,見到安氏皆要行禮的。說到底還是你我沒生到個好人家,你外祖父家是寒門的緣故,若不然,你也有個國公外祖,宋、衛安能如此對我母女?」
「母親……」
「好了,不必說了,時間不早,母親要回去了,你記得,在宮裡從此當謹慎微步,不可再莽撞行事!」葉氏拭乾了淚水,依依不捨的叮囑道,「此事,你也不用太急,母親做了這許多年主母,並無大過,未必就這麼容易被趕下去!」
修禮郡君雖然反覆強調,讓宋采蘩不可再鹵莽行事。但這次的謠言對宋采蘩關係實在太大!如果失去嫡女身份,不但嫁入皇室無望,而且因為生母名聲狼狽的緣故,以後,宋采蘩只怕連宋氏庶女所嫁的那個層次的人都嫁不到!
也就是說,她的一生,很有可能毀在這個謠言之上!
宋采蘩按捺了一夜,今天聽到蘇如繪來未央宮,終究按捺不住心頭熊熊怒火,攔住了正要離開的蘇如繪,打算和她好生計較一番。
只是宋采蘩也沒想到,蘇如繪居然如此強硬,非但不承認造謠之事系出蘇家,而且言辭之中,還透露出懷疑修禮郡君是否真的冤枉的意思——
「衝撞懷真郡主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來的,宋氏采蘩,你的心裡比我更清楚,我學過一個詞,叫做家學淵源,可憐衛夫人了!」蘇如繪聽罷宋采蘩的指控,不屑的道。
她是真的不認為此事與蘇家有關,一來昨天鄭野郡夫人進宮提都沒提,二來,宋采蘩設計害過自己,有道是有其女必有其母,蘇如繪又怎麼會認為這種人的母親,會是良善之人?
「你!」宋采蘩尖叫道,「我母溫柔良善,人盡皆知,你血口噴人!」
「溫柔良善的人會教出你這樣狡詐陰險的女兒來嗎?」蘇如繪冷笑,「當初剛進宮,還在偏殿等待皇后娘娘傳召時,你就大肆挑撥張眷與我作對,甚至詭稱老鼠,恐嚇我們!後來娘娘的侄女棄病進來,你那酸言刁語更是絡繹而來!那時候我心裡就奇怪,吏部尚書怎麼說也是門閥嫡子,堂堂命臣!怎麼所謂的嫡女,竟然這般尖酸刻薄,好似鄉野村婦!原來根子全在生母身上!」
蘇如繪是正經門閥出身,雖然不似父親蘇萬海那麼重視門第血脈——否則也不會喚紅鸞為姐姐——但她對這個一見面就和自己過不去的宋采蘩委實沒有好感,加上當初自己被害得受廷杖之辱,也是差點毀棄一生,自然是什麼能夠刺激宋采蘩就說什麼。
宋采蘩聽見她居然當著自己的面辱罵修禮郡君,登時血衝上頂,將葉氏的叮囑全部忘記到腦後,尖叫著撲上來就要抓蘇如繪的臉!
蘇如繪哼了一聲,她在家時因與蘇如鋒年紀相仿,兄妹之間不時打鬧,蘇如鋒乃習武之人,身手不是宋采蘩能比的,敏捷的一個側步讓開,反而在宋采蘩身後一推,將她推得跌出幾步,額角重重撞到了廊柱上!
就聽宋采蘩低低叫了一聲,一動不動,竟似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