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繪擔心的扯下母親擋住自己的袖子,道:「母親,若不然,讓紅鸞去師傅那裡?」
「趙王雖然不敢去薛女史那裡胡來,但是薛女史高潔之人,未必肯接手這樣的事情。」鄭野郡夫人卻搖頭道,「上回為如墨、如染的事,已經讓女史有些不悅,你能夠拜在女史門下,還是看了你祖父的面子!萬萬不可再惹女史不快了。」
鄭野郡夫人的話沒說,意思卻很明白,薛女史沒什麼求蘇家的,倒是蘇家幾次三番的求著薛紫暗,現在為了一個奴婢就要去打擾,實在是太失禮,也是太冒昧,對於兩家關係,不是什麼好事。
紅鸞知道鄭野郡夫人雖然待自己很好,但自己終究不是安氏親生的,不過聽鄭野郡夫人當場否決了這個能夠幫助自己逃脫趙王的方法,還是一陣陣失望。如果是蘇如繪,鄭野郡夫人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幫助女兒了吧?不過,若是蘇如繪,堂堂青州蘇的嫡女,即使趙王及祈,也不敢開這樣的口,將青州蘇的嫡女視作玩物!
鄭野郡夫人見耽誤了這些時候,宮門漸關,也不及與蘇如繪多說,匆忙道別後便向宮外走去。
蘇如繪帶著秀婉也沒了心情去摘梅蕊,便讓秀婉去御花園找霍清瀣說一聲,找了個不小心被雪沾濕了衣裳,要回去更換的藉口,今晚就不去摘花了。自己卻就著宮燈格外耀眼的宮道慢慢回鹿鳴台。
秀婉先去御花園,蘇如繪想挑一條近路回仁壽宮,她思索片刻,決定從宮中一個大湖,正是梳玉湖上的九曲長橋走。
此湖乃是引太液池水而成,上面築了九曲長橋,又連著幾座湖心亭,在夏日乃是一大消暑去處。如今冬日卻是八面來風,自是無人前來了。
蘇如繪手中無火,但遠處宮燈被積雪所反,也看得清楚,她正小心的踩著雪一步步穿過九曲長橋時,忽然近處一座湖心亭中,傳來一聲冷哼!
這聲冷哼來的突兀,讓蘇如繪心下一驚,腳底頓時一滑,幸虧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凍成冰凌的欄杆,但懷中暖爐還是一骨碌的跳了出來,連炭帶爐滾下橋。
只是卻沒濺起水聲,反而清清脆脆的啪嗒聲,原來湖面早結了厚冰。
蘇如繪來不及去看湖心亭里的人是誰,先檢查自己的衣袍可被炭火燒到,就在這時,一隻手臂伸來,穩穩的扶住了她。
「殿下!」蘇如繪抿了抿嘴,向來人欠了欠身。
「進來吧。」積雪很是明亮,將甘然臉色的晦暗照得極為清楚,他說完三個字,就鬆開手,獨自進了湖心亭。
蘇如繪不敢多說,也跟著走了進去。
亭中亦無燈火,但石桌上,卻設著一桌豐盛筵席,只不過此刻都冷得徹底,有些菜里甚至可以看見薄薄的冰層。在桌旁,還有一壺酒。
蘇如繪發現,這些酒菜,赫然紋絲未動。
甘然進來後,在其中一張石凳上坐下,蘇如繪四下一看,亭中大約六七個石凳,只有兩個石凳上放了錦團,她也不知道甘然是不是在等自己,若是,自己獨自回鹿鳴台是一時興起的事,而且走這條近路更是偶然,這些酒菜卻分明放了很久,至少也有兩三個時辰了;若不是,怎麼偏偏有兩個錦團。
看外面的雪印,這裡顯然只有甘然一個人來過。
「坐吧。」甘然見她站在那裡,半晌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