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蘇如繪盯著他看了半晌,甘然神情不似作偽,深深嘆了口氣道,「殿下這個打算可曾問過郡主?」
「你真是糊塗了,這種事情去問懷真,豈不是要被她趕出去?不妨告訴你,是寧王后先看中了顧連城,託孤試探他的口風,可惜啊,士珍口才甚好,孤幾次三番都不曾問出來,加上聽說你蘇家早早就看中了他為婿,孤想著與你怎麼也算得上,也不能為了寧王后的囑託就掃了你的面子,所以回絕了王后……」甘然慢條斯理的說道,蘇如繪雙眉一挑,詫異道:「寧王后?她看中了顧師兄?」
甘然點了點頭,便聽蘇如繪道:「臣女聽說寧王后因出身端木家旁支的緣故,對門第極為看重,怎會……」
「你剛才還得意顧連城炙手可熱,怎麼現在又懷疑起寧王后了?」甘然嘲諷道。
蘇如繪抿了抿嘴唇,正要說什麼,忽然軒門帶著一股冷風被打開,秀婉身後跟著一個小黃門,手裡拿著成套的雨具,哆嗦著道:「小姐!奴婢取到雨具了!」
這時候秀婉身上的衣裳早就濕透不說,甚至一串串的淌下水來,蘇如繪不由惱怒的瞪了眼甘然,起身道:「我們先回去!」
當晚秀婉就發起了高燒,甚至說著胡話。天快亮時蘇如繪口渴醒來,習慣性的叫秀婉,回答她的卻是外間大床上含糊的呻吟。蘇如繪起初對秀婉還不甚信任時自然不肯要她守夜,自兩人在春生殿那段時間後,加之又知道了秀婉的底細,將之當成心腹,那次搬回鹿鳴台後,秀婉多數都睡在了內室外間,方便蘇如繪隨時召喚。
聽得聲音不對,想起白日裡那場大雨,蘇如繪心中一驚,點了盞燈,披衣出去,只見外間的床上秀婉將被子推開,只穿褻衣,猶自面色通紅,口中不時發出含糊的言辭,她上前摸了一把秀婉的額頭,頓時皺眉。
宮女生病,照例是不可能傳太醫的,就是蘇如繪自己,也須得稟告了太后,再派人去請。
蘇如繪一時急得團團轉,看著外面天色猶豫,好容易熬到天明,蘇如繪迅速思索了一下,決定從尚藥局請位姑姑來看一看。尚藥局是太醫院之下的機構,專司藥材管理,這裡面的多是一些到了出宮年紀卻因種種原因留下的宮人,這些人多半認得幾個字,又跟著太醫們跑過腿,識得藥性,略懂醫術,專門替宮人看病。
不過尚藥局也不是隨叫隨到的,蘇如繪特意從箱子了翻出一個荷包,裝了滿滿的金銀錁子,這才急急忙忙的梳洗一番,先去隔壁找周意兒,將荷包給了新荷,囑咐她去請位年長的嬤嬤來看,這才與周意兒一起用了早膳,去德泰殿請安。
這天太后身邊沒什麼事,不過略說了幾句笑話,卻聽殿外稟告,說是張小姐來請安了。
這張小姐自然就是張眷,看著張眷扶著宮女的手臂顫顫巍巍的邁過門檻,蘇如繪也不覺心生憐憫,她還記得初見張眷時,這個太后的同族是何等驕傲跋扈,似乎時刻都揚著下頷。誰知道如今卻活脫脫一副病弱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