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極大的榮耀,當然,這是指針對蘇如峻個人,對蘇氏來說這樣的榮耀有些雞肋。作為大雍一等一的門閥,蘇氏嫁娶都十分慎重,單看鄭野郡夫人,堂堂肅國公嫡女,關鄉侯親自挑選的次媳,嫁進門後公公一力扶持,都還受過那麼多委屈可知,蘇氏門楣何等之高!
若是長泰指一個知禮識趣的秀女倒也罷了,若是長泰指進一個河東獅……更何況蘇如峻到底不是安氏親生的。
蘇如鋒為母親和家族擔心,想讓蘇如繪早做準備,這份心倒是無可厚非,可他都做了些什麼糊塗事!
蘇如繪暗暗咬牙,覺得自己這個狡詐的三哥似乎越活越回去了。
甘霖在旁聽她語無倫次又咬牙切齒的埋怨著蘇如鋒,禁不住笑道:「子峨名為孤之伴讀,實如手足,蘇小姐不必擔心,其實令家的憂慮父皇與孤都很清楚,屆時,父皇自會讓母后召鄭野郡夫人過目,夫人同意,父皇再下旨意。子峨寫這封信,也是想讓蘇小姐早些替令堂相看,免得母后面前夫人拘束,再者,單憑匆忙一眼,也難看出為人品性。」
甘霖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蘇如繪不免認真謝了,復道:「三哥也是太急切了,選秀是來年的事,他這麼早遞信進來做什麼?此事……下次母親入宮,與臣女說一句也就是了。」又替蘇如鋒向甘霖賠罪。
太子對自己被當成信使的事倒不是很在意,這時候前方已傳來一陣甜香,一抹爛漫粉色出現在兩人眼前,卻是桃林到了。
「咦?仁壽宮中還有這等景致?」甘霖雖是宮中長大,卻也不知道遍植松柏牡丹的仁壽宮中,居然還種了一大片夭夭爛漫的桃花,此刻恣意開放,望去如霞如靄,委實可愛,叫人看得心曠神怡。
蘇如繪也覺得心情好了很多,道:「臣女是聽身邊宮女偶然提到的,上回賞花會,徐小儀曾唱過一闋曲子,中間有艷杏燒林,涵遠樓下也正有一片杏林,只是臣女總覺著杏花過於艷麗,還是桃花清淡一些的正好。」
「蘇小姐喜歡桃花?」甘霖抬起頭來,輕輕撫過一枝桃枝,笑著問道。
和太子說話,總歸不能像在甘然面前那樣隨意,蘇如繪頓了一頓,才道:「……是!」
「孤記得宮妃裡面很少有人會說自己喜歡桃花。」甘霖緩緩道,「癲狂柳絮隨風去,輕薄桃花逐水流。自前朝杜氏寫出此句後,人提桃花總道雖然顏色嬌麗,卻品格輕浮,尤其女子,更不願意說自己喜歡它。」
甘霖忽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倒讓蘇如繪十分意外,她認真想了想,笑道:「太子說前朝詠桃花之句,臣女倒是聽過另一闋: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何當結作千年實,將示人間造化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