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她們看著顧賢妃的面子待自己好,自然也會因顧賢妃的緣故恨自己。當然這件事情她們也沒做錯,終究是明光宮的人,主子是顧賢妃。但蘇如繪進宮這些年來因得顧賢妃的疼愛,一向拿明光宮另眼看待,卻是付出了真感情的,也就到了這個時候才清醒過來,顧賢妃因著女兒樂安公主的緣故移情於自己,可自己終究不是她女兒!
若是安氏……呸!幸虧自己母親身子一向好,否則自己出了這麼大的事,恐怕鄭野郡夫人早就崩潰了,豈不是大大連累了她!
想到自己母親蘇如繪頓時眼眶又紅了起來,只聽甘然道:「此事太后和陛下都下了封口令,宮裡雖然傳遍了,可是也不敢明著議論,你將經過與孤說一說。」
就算下了封口令,霍貴妃哪裡會有不知道的地方?只怕她知道的比我知道的還多呢,長泰對貴妃從來都是不同的,甘然這麼說不過是想分一分蘇如繪的心思。
蘇如繪卻不想再去回憶,只是輕聲道:「楚王如何來了這裡?」
「孤……」甘然頓了一頓,方道,「路過除華宮,想著昨兒母妃提起父皇將你打入此處,便進來看看,哪知就看到你遊魂也似的飄到這裡來!」說著甘然冷笑著道,「武德侯的女兒究竟不同,你可知道這座愁去殿裡死過多少人麼?宮裡膽子小的太監都不敢從除華宮附近過,偏你還真給自己挑了個好地方!」
他冷嘲熱諷一番,見蘇如繪還僵在那裡,氣惱的將腰帶塞回她手中:「那兩個宮女該發現你不對了,束上回去罷!」
蘇如繪默不作聲,被他催促了幾遍,才接過腰帶去束腰,因被打進冷宮,她往常的華衣美服全部被扣住,這套布衣,還是秀婉翻出了她從前作粗使宮女時的一套衣服換上的,料子粗糙自不必說,穿戴上也簡單了許多。
這套衣裙,非是宮裝,只是淡青色深衣,與更淺一色的近乎月白的布裙,布裙上自有系帶,蘇如繪解下的腰帶不過是宮女服飾為了方便勞作,特意束在深衣上的。
所以這會蘇如繪的深衣被殿外吹入的陰風拂的飄蕩盪,越發襯托出她身形單薄蒼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死意未消,蘇如繪手中無力,幾次系帶手都顫抖得打不出結。甘然原本為了避嫌轉過身去不看,等了好久不見她出身,生怕出事,轉過身來看到,一皺眉,這位楚王原本就不是什麼拘禮之人,乾脆過來搶過腰帶,替她利落系好。
兩人站得極近,蘇如繪似羞似惱又似尷尬的偏過頭,一縷未挽好的髮絲恰好揚起,拂過甘然面頰,甘然手下不由一頓,輕輕結了一個如意扣,鬆開手,道:「好了。」
「回去罷,這件事……父皇一時氣急,其實沒你想得那麼嚴重。」停了停,甘然又道。
「嚴重不嚴重,如繪如今還能有什麼話說?」蘇如繪低著頭,雖然門閥嫡女的傲氣仍舊強撐不倒,但這傲氣之中所透露的柔弱卻猶如初春新綻的芽葉一般,引人呵護,「除華宮陰冷,難當殿下之尊,楚王請回罷!」
「孤若走了,你再來懸樑?」甘然冷笑一聲,「青州蘇氏的女兒就是這麼沒用的嗎?父皇還沒下旨意賜死你,你倒自己先找死了?還是以為皇宮是武德侯府,由著你性兒尋死覓活,皇祖母與父皇那邊只會心疼而不是厭惡?或者你根本不關心武德侯與鄭野郡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