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婉抿嘴道:「之前她托您送荷包給當時正在調教光奕長公主的太后,被您拒絕了,後來的一番動作,那會咱們另外有事要關注,也沒在意……卻是長泰廿九年的時候,那溫氏還是小儀,卻打算了一件事情自以為能夠再次得太后青眼,好在及時被身邊人阻止才沒鬧出來!」
「哦?是什麼事?」
「小姐還記得長泰廿九年宮中發生最大的事嗎?」
長泰廿九年正值大雍北伐,整個帝國上下都圍繞著北疆轉,宮裡太后帶頭節儉每日祈福,整個六宮都乖乖的不敢異動,這一年裡最大的事?那就是皇六子的降生了!
皇六子甘露,生母為流霞宮主位慧妃,慧妃入宮多年,位份不低,寵愛不多,但也不至於被厭棄,為人一向老實靜默,不過並不似正一品的四妃那樣得到太后的重視,所以大多數時候都默默無言,屬於時常被忘記的那種。
便是廿八年末時,流霞宮忽然傳出喜訊,道是慧妃有孕,甘露生於廿九年中,算是這一年後宮最大的一件事了。
可惜慧妃養胎時也不知道哪裡出了錯,皇六子一出世就小臉青白,太醫好一陣搶救才緩和過來,接著又是大病了幾場,堪堪養了五個來月,慧妃的眼淚就哭得差不多了。就在宮裡以為又要夭折皇嗣時,卻是慧妃的娘家請到一名卜士,占出甘露與皇宮相衝,若想養活,十歲之前都不得踏入皇宮一步。
太后和長泰本是不太信巫卜之言的,但慧妃好容易才得了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心肝寶貝的疼,早先沒有活路也就罷了,此刻得了卜士的話,不管是真是假,先信了再說,竟是拖著月子沒坐好的病軀拉著長泰衣角苦苦哀求,長泰見她實在可憐,只得允了,將帝都左近的一座行宮命人打掃出來,讓慧妃帶著甘露住了過去。
說來也是奇怪,甘露在宮裡時一副隨時夭折的模樣,住到行宮後倒真的漸漸好了起來。慧妃因此認定了那卜士的話,甘露不到十歲,她是說什麼也不肯帶他回來,逢年過節,都是慧妃獨自趕回宮中給太后、長泰及皇后那裡請過安,在筵席上露個面,轉身就奔回行宮陪伴六皇子。
蘇如繪仔細思索了一下,記得那位溫小儀仿佛是從前的芳婕妤沈氏的奇寶宮裡的,卻怎麼又和甘露扯上了關係?
秀婉因此道:「當初六皇子看著不好,六宮許多人連奠儀都準備好了,也就慧妃自己不肯相信,你道溫小儀見狀想了個什麼法子?」
「她做了什麼?」蘇如繪也好奇起來。
「溫小儀打算去求見太后,連說辭都想好了,只說江南那邊富貴人家的兒子往往養不活,所以特別金貴的孩子都會放到寒門微戶去寄養,這樣反而容易長大。她打算說服太后把慧妃生的六皇子交給她來養。」
蘇如繪聞言頓時怔住,半晌才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這溫氏怎如此可笑?」
「可不是麼?先不說慧妃背後的家族會不會同意,就是慧妃自己,她是堂堂正二品妃,流霞宮主位!那溫氏區區一個六品小儀,沈充儀不召見,連奇寶宮正殿都不得擅入!太后若准了她的請求,將六皇子交到空翠居去養,慧妃就算身體好好的也非活活氣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