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說話,太后心中大怒,卻不得不替她圓個場子:「安氏、裴氏起來,懷真年紀尚小不懂事,哀家定然要傳寧王后來責問她教女不嚴之過!你們放心,蘇氏是在哀家膝下養大的,雖然不是哀家的嫡親孫女,這麼多年難道就沒一點情分在?懷真!你身為郡主卻毫無郡主該有的品行,言語無禮行為鹵莽,給哀家滾回西福宮去反省!待哀家傳了寧王后來再與你計較!」
太后一個滾字讓懷真呆了半晌,眼淚立刻掉了下來,一旁齊雲忙對殿下角落裡的從霜從寒使個眼色,兩個寧王府的使女壯著膽子上來且拉且扶的把她帶走了。
這麼一鬧竟讓安氏更加占了理兒,太后心裡好不懊惱,對懷真郡主越發的厭惡,不過是說了幾句話,懷真郡主若能有霍七那點聰明放低身段解釋幾句,難不成安氏還能繼續抓著她不放不成?
現在好了,懷真郡主那番話整個殿裡都聽得清清楚楚,安氏一口咬定她害了自己女兒,那句將蘇如繪咒死的話傳出去懷真這個罪名是逃不了了。
太后心中惱怒,面上卻不顯,溫言安慰幾句安氏,卻聽安氏道:「原本賢妃娘娘還沒醒,臣妾雖然相信自己的女兒絕不是謀害娘娘之人,但如今情況不明,本不該提出這等要求——可是太后仁慈,臣妾壯著膽子求一求太后,讓臣妾把如繪接回家中照料一段時間罷!」
「這怎麼行?」太后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安氏你不要多想,懷真那不過是一句氣話,再者就算誰有不好的主意,哀家這德泰殿還輪不到別人來做主!再說宮裡有太醫在,調養也方便,你若是不放心女兒,大可以留在宮中從旁照顧,哀家著人在玉堂殿附近給你收拾一個住處就是。」
這已經是恩典了,若安氏識趣就該謝恩不提,但鄭野郡夫人卻不肯就這麼罷休:「臣妾並非不信任太后,可是剛才看如繪的模樣……這孩子八歲時入宮,那之後臣妾入覲還能與她見一面,可憐她的父親、兄長,自長泰廿六年長媳進門後,竟是一面都未見過!若她這回能撐過去也就罷了,若不然……竟連父兄最後一面都……臣妾……」
安氏哭得悽然,太后聽她連最後一面都說出來了頓時不悅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好好的咒起自己女兒來!蘇氏才多大的人?年紀輕輕的病一病也是常事,好了只會長得更好!再說既然她病得厲害,一旦移動豈不是更加嚴重?」
「太后,一則如繪病重,與太后同處一宮怕過了病氣給太后,這是百死難贖了;二則,若不是見這孩子病得險,臣妾是她親生母親,怎麼捨得說出剛才的話來?求太后憐恤臣妾與武德侯只此一女,容她回家與家裡人見一面,也許還能好起來罷!」安氏卻是鐵了心,非要把蘇如繪接回去不可。
太后的臉色頓時陰了下來,齊雲見勢不妙,輕輕拉一把太后的袖子,道:「方才袖香說蘇氏確實病得厲害,玉堂殿固然是在仁壽宮角落,但處在一宮,為太后鳳體計,不如允了鄭野郡夫人,若蘇氏痊癒再接回宮就是。」
說著附耳小聲說了一句什麼,太后這才放緩了神色道:「也好,不過蘇氏病中體弱,你接她回武德侯府調養可以,但絕不可離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