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闈之事,我怎會知曉?」薛紫暗聞言,卻是啞然失笑道,「難道你父母不曾告訴過你麼?」
「父親、母親也不太清楚呢,師傅,我在宮裡的時候,總是聽見瓔華夫人唱曲兒,聽宮裡的老人說,這位夫人發瘋前,連如今的霍貴妃都不及她受寵,就算是瘋了,陛下也捨不得她進除華宮,硬是把她留在了瓊桐宮裡住。」蘇如繪轉著手裡的茶碗笑著道,「那時候我就好奇的很,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何還會唱在師傅這裡看到的句子?所以趁著今兒上門來順口問一問。」
薛紫暗自是搖頭不知,蘇如繪曉得自己這個師傅為人,她說不知道,那必定就是不知道,倒是有點兒失望,不過轉念一想,瓔華夫人到底只是長泰廢妃,與自己本就沒什麼必然關係,很不必這樣尋根問底。
便轉了話題問起薛紫暗這些年來的身體愛好云云,薛紫暗才華過人,也略通醫術,擅長養生,雖然已經年過四旬,倒不用蘇如繪操心她的身體。反過來還被薛紫暗教導了一回養生之說。
師徒正在其樂融融之間,忽然外面的窈娘來報:「先生,蘇小姐,顧大人和顧公子來了。」
「哦?元生昨天剛送了安息香過來,今天怎麼又登門了?」薛紫暗有點意外的道,蘇如繪卻問道:「顧公子是師兄麼?」
「不是的,是顧大人家的公子。」窈娘笑著看了眼蘇如繪,「連城公子是先生的入室弟子,咱們都喚作小公子呢。」
蘇如繪點了點頭,她知道顧連城作為入室弟子,必定是比自己與師傅更為親近,這小公子的稱呼儼然就是說明顧連城是薛府的小主人了,她不免略有些吃味。
薛紫暗與顧太一是多年摯友,一向隨意慣了,這會聽到顧太一攜子來訪,也沒動用正廳接待,依舊掃雲軒里等著人到。
顧太一闊步而入,這位長泰初年的狀元郎比薛紫暗略長几歲,生得天庭飽滿,五官端正,面容白皙,身材適中。因是訪友,所以只穿了一件尋常半舊的藍色長袍,腰間束著一根玉帶,君子之風頗為醇厚,一進門便是眼睛一亮,笑著道:「華隱,這就是你那記名弟子?」
當初蘇如繪接到旨意入宮才請了薛紫暗調教,做了個記名弟子,那時候顧太一早就外放,所以並未照過面。
這顧太一倒是目光銳利,一打眼就確定了蘇如繪的身份。因此蘇如繪見他進來本就站起了身,此刻更是恭恭敬敬的行禮道:「蘇氏如繪見過顧師伯!」
「不知道你今天在這裡,沒什麼準備,此玉跟隨我多年,勉強算個見面禮吧!」顧太一說著解下腰上佩玉遞了過來,蘇如繪並不推辭,大大方方的欠了欠身謝了,雙手接過。
這塊佩玉色澤碧青,中間透出縷縷血絲,襯托在碧玉之中越發翡翠分明,而且觸手生溫,琢成蓮形,取的是君子高潔如蓮之意。
不過此玉雖然極佳,在蘇如繪這出身的人眼裡也就是個見面禮,但長者所賜,所以還是認真收好,卻聽薛紫暗道:「元生你一見我弟子的面就忙不迭的送禮,莫非是看中了我的什麼東西,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所以帶著你家小公子來暗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