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能與公主、郡主們比呢?」霍清瀣聞言神色一黯。
太后也跟著嘆了口氣,道:「你不必妄自菲薄,霍德乃當朝太師,他的嫡親孫女,那是正經的世家小姐,比起如今的皇后出身,還要高貴一些。而且霍家從霍德後沒有什麼象樣的人入朝,以後也可以遠避是非,免得拖累到你。」
霍清瀣隱約知道這裡面的緣故,哽咽道:「我曉得太后是疼愛我,所以才暗示父親放棄仕途。」
「不出十年,大雍與秋狄之間必有兵燹!」太后輕聲道,「事後,不論戰局如何,朝政都將大變,霍長青人不笨,也是有幾分真才實學的,但為人心性過於高傲,他不過是世家嫡子,但許多門閥繼承人都比他圓滑許多,此人做學問、做名士是好的,可不適合做官,尤其是接下來的朝政詭譎,他若在朝,遲早會被人算計,落不到什麼好下場!你不必因此覺得欠他的,哀家這是為他好!不管怎麼說,他總是你的父親,他若被牽連,你也顏面無光,霍德德高望重,而且年紀也大了,乞退多次,哀家會讓他體體面面的致仕,可更遠一點的事,哀家未必能夠看顧到,因此也只能為你掙一個德高望重的祖父、一個名士父親了。」
霍清瀣吃驚道:「太后說的什麼話!太后如今年紀也不十分大,怎的說起這樣的事來!瀣兒可還想著長伴太后身邊侍奉的!天象之說,欽天監也道只是兇險,並非絕境啊!」
「傻孩子,哀家的身體,哀家清楚。」太后輕聲道,「至於天象,哀家壓根就不相信!不妨告訴你,當年皇帝大婚,欽天監為如今宮裡幾個妃子並皇后卜算命格,最最尊貴的根本不是周后,但哀家一句話,她還不是在未央宮住到現在?哀家……當初先帝去的早,皇帝年幼,積年操勞下來,哀家的身子虧得厲害,就算皇帝親政後,哀家將養多年,到底年紀大了,能看你一年是一年,可要說長久,哀家心裡卻是沒底的。這件事情,哀家誰也沒說,但不能不給你透個底,免得將來哀家有什麼事,你亂了方寸!」
「太后!」霍清瀣又驚又慌,就要落下淚來。
只聽太后沉聲道:「把眼淚擦了!」
霍清瀣下意識的拿帕子去擦,只是心裡慌亂厲害,怎麼擦也擦不完,最後竟是有號啕之勢,太后驟然冷冰冰的聲音驀然響起:「哀家還沒死!你就這個樣子!難不成是存心要讓哀家以後死了也不閉眼睛麼!」
霍清瀣還從來沒聽見過太后這麼嚴厲的對自己說話,頓時嚇得住了聲,嘉懿放緩了語氣,一字字道:「眼淚擦乾,抬起頭!坐好了!端出你母儀天下的架勢來!」
見霍清瀣半晌才收拾完,嘉懿眼中划過痛色,口中卻厲聲喝道:「記住!你是未來太子妃!將來的皇后!日後的太后!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可以忘記!聽到什麼消息,都應有執掌六宮、為天下母儀的風範!」
「你若是做不到這一點,那甘霖你不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