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繪道:「衛九歌生在教坊,想必是進宮獻藝時被陛下看中的?」
「哪裡。」甘然嘆了口氣,「衛氏女子不得踏入宮廷一步,她哪來的資格進宮?不過衛九歌色藝雙絕,在教坊司中名氣日盛,加上她的衛氏血脈,更是引人追捧,在帝都漸漸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難道陛下微服出宮,偶然撞見?」蘇如繪驚訝的道,「陛下似乎不大像這種人吧?」實際上蘇如繪想說的是,嘉懿太后應該不會准許長泰做出這種白龍魚服的事吧?
甘然聽出她的意思,微微一哂道:「你戲文看多了麼?父皇他雖然一度盛寵衛氏,但那時候還是很寵愛我母妃的,再說當時父皇親政才幾年?哪有那個工夫!」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竟讓衛氏女子又進了宮?」
「說起來就要提到你那個師伯了。」
蘇如繪差點沒岔了氣:「顧師伯絕不是那樣的人!」蘇如繪雖然只見過顧太一寥寥兩三次,但她相信能夠和薛紫暗相交出年的人絕非流連煙花之人。
「那時候你的師傅顧太一在帝都聲名鵲起,連狀元郎顧太一都心服口服,而其時顧太一未曾外放,場面上往來,叫幾個教坊司的紅牌相陪也是常事。」甘然哂道,「你大約不知道罷?顧太一曾有意求娶你師傅薛女史!」
今天晚上看到聽到的驚訝太多,蘇如繪再聽到這句話時已經很冷靜的說道:「師傅一定沒有答應他。」
「不錯。」甘然道,「那時候顧太一才貌俱全,心高氣傲,原本才華上就遜色了薛女史一籌,求親被拒,一時想不開,在風月場上很是廝混過一段時間,與衛九歌的孽緣就是那個時候結下的。」
蘇如繪皺起了眉:「顧師伯被外放多年難道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這倒不是,因為有人替他擋了災。」甘然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微笑,「顧太一到底是世家子弟,和衛九歌不過是逢場作戲,所以他廝混一段時間後便厭倦了,加上恰好這個時候洪州顧氏的家主病危,顧太一其時並無實職在身,所以請了朝廷准許,毫不留戀衛九歌的挽留,南下回鄉去了,顧太一一走,原本懾於他家世和狀元之名,而對衛九歌暫歇覬覦之心的一些人自然是蠢蠢欲動了。」
蘇如繪認真想了想,不解道:「照這麼說衛九歌當年也曾是紅遍帝都的名倌,認識她的人必定不少,怎麼陛下把她收進宮裡都沒有一點點的風聲?」至少蘇家的黛鋒居然沒有查出來?真是廢物!
蘇如繪心中大罵自家暗衛不中用,卻聽甘然古怪笑道:「這個倒不是,你想,衛九歌固然淪落賤籍,可衛家又沒倒,別的不說,你們門閥是從來都不去找她的,甚至去教坊時還會故意避開衛氏諸人。」
「……這倒是。」蘇如繪啞然,她本以為自己身為女子,家中自不會讓教坊司中人的名字來玷污了清聽,但父兄總該有所聽聞,卻忘記了衛九歌乃是衛氏血脈,青州蘇氏與之同為門閥,別說衛氏還沒倒,需要給鳳州留這個面子,就是已經倒了,出於對衛九歌身上那一半純正衛氏血脈的尊重,蘇氏也會約束子弟不許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