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瀣看到,眉頭一皺,道:「太后,父親他的意思是……」
「想是你每日裡盡孝床前累得極了,所以聽差了。」太后和藹道,「你那鄧家姨母年紀輕輕,這支參怎的還不夠?你父親雖然不及太醫,但哀家早年也曉得,霍長青他是懂得醫理的,怎會弄錯?」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如繪仿佛看到太后說霍長青懂得醫理時,眼中厲色一閃而逝,那一瞬間她差點打了個寒戰。再看時太后卻又恢復了對小霍氏獨有的溫和態度。
霍清瀣疑惑的接了過來,大約是被霍長青催促進宮的,她心情不是很好:「已經快申時了,太后疼一疼我,留我用了飯再出宮吧。」
「不是哀家不疼你,但冬日天色晚,如今又下著大雪,到底還是早早回去的好。小廚房裡有現成的熱湯,袖香你去取一份,再配些點心,讓瀣兒去偏殿吃了,快些回府。」太后卻沒有答應她,這讓張眷明顯的露出了驚色,霍清瀣也有點悻悻,不過還是點頭而去。
太后在小霍氏走出正殿後露出一絲明顯的疲憊,但很快掩飾下去,對剩下的人道:「原本想留你們晚膳,可這會哀家有些乏了,你們且下去吧,晚膳在自己住的地方用就是,記得莫要貪嘴,吃食務必要熱熱的才入口。」
幾人心裡清楚,怕是太后要趁小霍氏吃點心墊飢的時候去叮囑幾聲,雖然不曉得為什麼太后要催促小霍氏儘快趕回霍府,但都識趣的起身應諾,少不得謝過了太后的關心,蘇如繪道:「太后,咱們幾個都是住在仁壽宮裡的,回去不過幾步路,可張家姐姐卻要回未央宮,雖然有暖轎,到底路途放在那裡,這會已經快到申時,姐姐剛才也說回去路上怕要挨餓,不如就到臣女們的住處胡亂應付幾口?」
太后急著去教導小霍氏,卻一時忘記了張眷,看到她柔柔弱弱的站在那裡,心下有些泄氣,自己到底有了年紀,這一年來身子越發差了許多,剛剛說的事情卻這麼給疏忽了,便深深看了眼蘇如繪道:「哀家身子乏,卻把這事給忘了,幸虧你提起,既然這樣,那就叫眷兒隨你回玉堂殿裡用完膳再走吧,哀家會叫暖轎在外面等。」
「是。」蘇如繪應了,與丹朱等人一起披上氅衣,出了德泰殿,外面廊下寒風激面,幾人即使穿戴厚實,也不禁打個寒戰,張眷扶著芝芝的手,淡淡道:「承你想的周到了。」張眷身子弱於常人許多,這般冷天空著肚子跋涉回未央宮,就是蘇如繪也覺得受不了,她簡直要病上一場,所以話語裡倒是有幾分真心的感謝,但語氣依舊不太好。
蘇如繪卻曉得她並非針對自己,而是因為小霍氏的緣故,長泰廿六年那場到現在都說不清楚誰是誰非的墜湖,可以說是徹底改變了她的命運,並且是向不好的方向,張眷所失去的不僅僅是成為未來國母的機會,甚至還有自己的康健,當時太后的態度就是偏著了小霍氏,而今日,太后再次用實際證明,在小霍氏面前,張眷這個所謂的娘家人也不過如此,由不得她心裡不冷到底,連帶著對蘇如繪自然也沒什麼好語氣。
那邊周意兒聽到,忽然轉過頭來,冷笑道:「張家姐姐可別謝早了,誰知道這頓晚膳會吃出什麼下場呢?有些人在我那裡可是什麼都不沾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怕什麼,還是自己平時就做的多了,成了心病!」
蘇如繪也不理她,只對丹朱道:「天冷,我只帶著張家姐姐回玉堂殿去,你我就不請了,自回停芳園,記得太后的話,先喝熱熱的湯水暖了身子,再解裘衣。」
丹朱答應一聲,惟恐周意兒再說出叫大家尷尬的話來,匆忙帶著人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