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然笑著在她鬢髮上吻了吻:「是是,辛苦你了。」蘇如繪嗔他一眼,遞過帕子讓他擦手,惋惜道:「可這法子禁不得仔細查。」
甘然略一思索,隨即明白過來:「不錯,米水浸出的東西,不比正常經久生出之物,易招蟻蟲。」米水之中略含甘甜,人雖然難以覺出,卻瞞不過地下蟲蟻,何況有經驗的匠人都能分辨出來。
甘然忽的一笑:「如今外面到哪裡去尋蟻蟲?」他沉吟著,「但這法子要用在什麼上面?如今皇后復出,光奕長公主也在欒城停留,淑妃能夠緩一口氣,也就一個德妃娘娘能打一打掩護,德妃初掌宮務,雖然皇祖母還沒開口叫她歸還宮權,但到底不能與皇后、淑妃相比,我倒不怕巫蠱之說,只是要弄進宮來在這時候有點危險,若拖一拖的話,恐怕開春之後容易露餡。」
蘇如繪一指身後箱子:「那裡倒有個現成的,說起來還真是巧,若非丹朱先送了一個花相擺盤給德妃,後來因為為難找過來,被飛鷗撞破,我竟是一點都未看出來,當時我是打發了秀婉出去的,因為覺得茲事體大,專門放進這箱子裡,鑰匙一向我貼身帶著,秀婉也開不了,再者這段時間我未曾長時間離開,就是離開也留著浮水盯她,想來她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甘然咦了一聲,照她指點取出箱子裡的錦匣,裡面正是當初丹朱拿過來請她指點的纏枝牡丹花王擺瓶,蘇如繪說出玄機,甘然不怒反笑:「你確定是皇后?沈淑妃可沒這麼好栽贓!未必不是她故意為之,畢竟要論對丹朱的了解,這些年她時時召丹朱去親近,不見得比你少。」
「是誰都無所謂,我也是無法肯定,所以留著等你親眼看一看。」蘇如繪道,「總是個現成的證據。」
甘然冷笑道:「巫蠱之術若真能成,南疆、北戎早已一統中原,又何來我大雍之天下?這不但是現成的證據,還是現成能用上。」
「只是要埋在哪裡?」蘇如繪問,「永信宮與未央宮都不大好作手腳,我當時試著催生青苔時,倒想到了一個地方。」
「哪裡?」
「鹿鳴台,我與周意兒住過的地方。」蘇如繪微微一笑。
甘然嗤笑一聲:「說的什麼傻話,巫蠱無小事,莫以為你閥閱嫡女的身份就動不得你,如今皇祖母與父皇轉了心思,暫時看秋狄內訌,下一步怕就是要削蘇家兵權,你這麼做,不拘真相如何,卻是送了一個現成的罪名去讓皇祖母收拾蘇家,到時候蘇家為了自保,少不得要拋你出來!」
「我病好回宮,因疏香庭沒有修繕,當時皇后提議是叫我住鹿鳴台的。」蘇如繪提醒道,「如今最緊要的是把太子弄倒不是嗎?我們已經沒什麼時間了,再拖延下去到了春日,那法子豈不是挖出來就能看出端倪?」
甘然忽然露出古怪之色:「如繪?」
「嗯?」蘇如繪不解的看著他。
「你一向聰明,難得有發傻的時候……」甘然倏的笑出了聲,伸手撫著她臉頰,眼中俱是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