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皇子裡,跋扈飛揚的,惟有甘棠、甘沛。
不過甘沛年紀尚小,而且他幼時,丹朱很是喜愛他,兩人一度關係極好,以他年紀與身量,怕還打不到丹朱。
果然焦嬤嬤道:「五殿下雖然近年與郡主疏遠了許多,好歹也算與郡主一起長大的,除了三殿下,還能有誰呢?」
丹朱才進宮的時候,不過六歲,那時候甘沛剛剛兩歲不足,丹朱天性喜愛孩童,每次甘沛到得德泰殿來,她總是與他玩個不休,其時太子已經十歲有餘,學業緊張,自也沒有太多時間來陪伴甘沛,宮裡年紀最小的就是甘沛與丹朱,因此兩人之間的感情到底和其他人不一樣,換成了一年前,說親如姐弟也不過分。
若不是因爭儲與如意之事,怕兩人之間感情到現在都不曾生分。最緊要的一點是,甘沛好歹自恃中宮所出,親手掌摑郡主之事,怕是做不出來的。
蘇如繪知道焦嬤嬤應該不曾說謊,她吐了口氣,冷靜下來,問道:「這是為什麼?沈淑妃不是一直對丹朱不錯麼?」
「永信宮哪裡是對郡主不錯?分明是要用小恩小惠把郡主往絕路上去逼!」焦嬤嬤露出慘笑之色,嘆道,「蘇小姐聰慧機敏,老奴也不說廢話了——那一宮裡打得什麼主意,不敢說路人皆知,但這六宮裡卻也瞞不過誰去!他們做什麼要對郡主好?太后膝下撫養的女孩子裡,論寵愛誰也越不過霍七小姐,論父母親族的勢力以蘇小姐您為尊,論人脈,還有個皇后娘娘的親侄女!就是未央宮那邊的那位,也有太后族人的身份!咱們郡主,除了一個品級,在這宮裡又有什麼?也不怕蘇小姐笑話,東膠國雖然還在,一則因為是異姓王,昔年盧王叛亂,如今就剩了兩個異姓國,小心翼翼都來不及,能夠幫助郡主的也只有一些財物!何況東膠離得遠,許多事情都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二則,郡主是東膠元後所出,元後只有郡主一個女兒,郡主連個同母兄弟的扶持也無,當年元後去世,大王他跟著就立了新後,新後在三年前誕下嫡出世子……蘇小姐請想一想,東膠世子到現在,和郡主都沒見過面,又能有什麼感情?」
蘇如繪沉默的聽著:「永信宮對郡主好,無非是因為除了長泰一朝因東膠郡主不多且早夭外,東膠代代出皇妃,籠絡著咱們郡主投石問路,長泰廿六年初,太后與陛下命沈淑妃協理六宮,那時候淑妃還沒什麼寵愛,步步謹慎,之後開始慢慢接近咱們郡主,不時召過去吃些點心,或是賞賜些衣料首飾,見太后沒有反應,甚至還默許她這麼做,這才膽子大了起來,逐漸的敢與皇后相抗了,蘇小姐是聰明人,想必能夠看出太后這麼做,不過是不想皇后一宮獨大,老奴說句誅心之語,太后的手段那是連秋狄、北戎這些蠻夷都嘆服的,可太后年紀大了……若不然,老奴看當年太后可未必肯給沈淑妃這麼個機會!」
「嬤嬤慎言!」蘇如繪聽她提到太后,心頭一緊,忙低聲呵斥。
焦嬤嬤露出一絲嘲諷之色,笑道:「是老奴說差了……不過蘇小姐,容老奴再多一句嘴,老奴愚鈍,可到底活了六十來年,從東膠到帝都,單論年紀,比太后還長一些,不敢拿老奴的愚鈍去比太后的想法,但人到了一定的年歲,精力大不如前,許多想法,可也差不多了,太后抬舉永信宮,老奴自認為是沒有揣摩錯的。」
「嬤嬤既然看穿了,為何還要讓淑妃一次次叫郡主過去?為何不阻攔?」蘇如繪聞言皺眉道。